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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 他腾出一只手把江子琢向后拉了拉, 道:“子琢,你别说话了!”
江子琢道:“这是我偶像啊!”
江时砚道:“那你也别说话了!”
言罢忍无可忍似的, 猛地向他后背拍下一张定身符。这张定身符下去以后,江子琢动弹不得, 一下便老实了。
忍受了这么久的聒噪之语, 江泫顿时觉得耳中一清, 忍住叹气的冲动, 道:“你们找我作甚?”
江时砚心道:对,就是这种语气。此前听阿泫说话总觉得十分熟悉,换了一张脸,果然一切都对了!
心中这么想了, 面上却还是毕恭毕敬,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盘,道:“这是江氏用于通讯的玉盘。子琢说……咳……说想把这个给您……”
江泫的视线微微一垂,落在那玉盘之上。说是玉盘, 其实是用一种灵石特制的, 和上清宗弟子的玉令有些相似,只是功能要更简洁些,作通讯寻人之用。盘上灵光隐现, 浮着两枚江氏独有的字符,代表这玉盘能联系到的, 有两个人。
既然玉盘出自江子琢之手,其中一个是谁不言而喻。那另一个……
江时砚藏在乌发之下的耳根慢慢变红了,头也微微垂下去了一些,道:“伏宵君请放心,我和子琢不会打扰的。只是想您将这枚玉盘收下,日后……”
他想说日后若有什么他们能帮上忙的,尽管直说。然而,斟酌片刻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一旁的江子琢似乎是觉得他十分笨嘴拙舌,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恨不得现在就张口说话。江时砚怕他把背后的定身符冲破了、又冲着江泫表达能说满一刻钟的赞美与仰慕,忙不迭又拍了一张上去。
这下江子琢是彻底安静了,不仅安静,眼神也隐隐有些呆滞。
江泫看了一眼,将玉盘接了过来,淡淡道:“日后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以此物联系。此前的栖鸣湖水,多谢。”
江时砚有些受宠若惊,道:“不、不用谢!伏宵君的眼睛已经没有大碍了吗?”
江泫道:“已尽数痊愈了。”他看了一眼江子琢,灵识一动,贴在他背上的符纸便被揭开了。少年猛地喘出一口气,又听江泫道:“言多必失。出口之前需细细斟酌。”
像方才那般的虎狼之词日后还是不要再说为好!!
江子琢果真听话,面露赧然之色,将头垂了下去。
他们过来原本就只是为了送一枚玉盘,现在既然送到了,也该回去了。但到临行前,江泫顿了顿,还是出声问道:“江氏,现下如何?”
他是个外人,这本不该是他问的东西。只是若此刻不问,日后便再难抓到机会了;再者他一直记得,江明衍现下在江氏步步高升,不知暗中又会做什么手脚。
这件事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平时虽不曾表现出来,却总猝不及防在闲暇时想起。
江时砚闻言愣了一下,不知为何,竟老老实实地答了:“江氏很好。族中事务一般都由家主和江明衍处理……就是九门会武时,带江氏弟子来参赛的那位司教。不知伏宵君还记不记得?”
怎会不记得?他就算到死都记得江明衍那张脸。
面上却不置可否,面无波澜地将这个话题掠过了,道:“我记得,江氏族人并不能随意出栖鸣泽。距离九门会武过去不久,怎会又出现在洛岭?”
江子琢抢道:“江明衍让我们来的。说是资质尚可,出世历练,若成功,回家以后,就能获赐本命剑了。”
“正是。不过我已有本命剑了,是历练的带队弟子。”江时砚道,“这次历练能过关,要多谢伏宵君和淮双。我们在那林中徘徊许久,一直被引向与鬼城相反的地方……若非伏宵君和淮双出现,我们可能会就这么被引走了。”
他的面色有些惭愧,似乎觉得被如此轻易地蒙骗,是自己学艺不精。
然而江泫心中有数,明白海陵之中有巫神力,若崔悢奉了谁的命令要将他们赶走,他们是一定找不到的。有人想引他们进险地,有人却千方百计地让他们远离。
思及此,江泫一时有些沉默。
他知道,乌序一定不会再回净玄峰了。、
江子琢却嘟囔道:“我看江明衍分明是故意的。故意让你带我们来这儿,好让我们都有去无回……”
江时砚吓了一跳,低声呵道:“子琢!谁教你这么说话?”
他年纪稍长,人又稳重,在江氏一干小辈里头很有话语权。江子琢被他斥了一句,立刻抿紧唇不说话了,江泫却心中一跳,道:“依你们之见,江明衍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时砚听了这个问题,居然不说话了。江子琢瞅了瞅他的脸色,十分勇敢地开口碎碎念道:“道貌岸然,伪君子。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但是我很讨厌他。诸如出世这个问题,寻常族人一生都出去不了几次,往往是赐剑前那一次后就再没有机会了。他却常常自己出去,家主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前我也觉得他挺好的,后头发现是人前笑人后狠的黑心肝。”
他抱怨得十分起劲,列举了一大堆江明衍如何如何讨厌的例子之后,说到了最关键的一句:“他很不喜欢时砚,因为家里的……一些问题。”
他说得模糊,江泫却一下子明白过来语句背后的意思。无他,他也是亲身经历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