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我是孟远我没死(1 / 8)
“什么原因有说吗?”孟远问。
“没啊,白事我们哪好意思细问呐。”陈伯双手负在身后,抬头看着孟远说:“远呐,伯的拐子不知道丢哪了,你要不要顺路送伯回去啊?”
“好。”
孟远没再多问,他怎么可能拒绝陈伯,记得小时候陈伯也对他很好,尤其是在爷爷工作时总会留他跟任让一起吃饭,还会在去打牌的路上顺路送他俩去学校。
陈伯家就住任让家隔壁两户,看着那与记忆中相差无几的草屋,木门上贴着两张褪了色的倒福,刚要推门而入时,孟远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猛然想起陈伯已经去世了这件事,并且去世了三四年。
孟远前几年还听爷爷跟他说过这事,想到这,他低头看了眼佝偻的老人,老人脸上还挂着和蔼的笑容,嘴上说着:“好久不见,你个小娃娃都长这么大了,要不进屋跟伯坐会儿,多年不见也怪想你这小子的。”
是自己记忆出现了偏差,还是自己现在在做梦?
一旦认知到了这一层面,梦境瞬间冰裂,在陈伯推开木门时,一道强光令周围的场景碎成无数细碎的渣。
孟远还没来得及反应,他便感受到太阳穴的刺痛,旋即睁开了带着迷雾的眼睛。
此时孟远正躺在爷爷的铁架床上,床头放着一个脏朽的墨色木箱,箱子呈打开的状态,里头放着杂乱的几张纸、一本笔记本、一只锈了边的口琴,貌似还有几封烧掉一半的信纸。
孟远的意识还未回笼,那么真实的体验居然是梦境吗?
简直不敢相信。
孟远清晰地记着梦中发生的事情,梦里见过的脸一一刻印在了心里,本不觉得如何,可如今回想起来却有些毛骨悚然。
手机铃声适时响了,是爷爷的按键手机,正整点报时:十八点零零到了。
原来是六点了,孟远伸手关掉了手机的报时,也不再纠结于梦中发生的事情。
他还有屋子没有整理完,只当是自己清扫旧物时睡了个午觉。
这个木箱里装着的都是孟远的东西,几张纸是自己写的情书草稿,笔记本是自己的日记,而那几封信是任让寄来的,却不知道为何被烧了一半。
孟远对这些完全没有印象。
像是要验证自己的好奇,孟远撑起身靠在床柱上,伴随动作响起的是铁架的咯吱声,他伸手拿起那本笔记本。
287
我很恶心吗?为什么小让要这么说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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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受不了了,明明我和小让才是最好的,他为什么要跟除了我以外的人说话!?
293
他就不能只跟我好吗?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让我难过、生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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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去世了,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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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剩小让了,可是他的身边不只有我,甚至并不缺我的存在,我到底该怎么办?
428
小让成年了,可我没有。
我也快了,还有半个月还有半个月我就成年了。
429
我跟小让说了,让他在我生日那天一定要来找我,一定希望他不要失约。
444
还有九天。
九天我就要跟让告白了,他会怎么回答我?
他应该不会拒绝我吧
好期待,可又好害怕。
希望神明能听见我的心声,遂我心意,让我和他好好的吧。
孟远看到这一愣身,眉头紧蹙。
这不是梦中任让的日记本吗?
为什么现在变成我的了?
孟远往后翻,444号后再也没有记录任何日常。
随之,孟远拿起那几封被烧掉一半的信封,打开后更是僵住了手。
孟远疯了。
前两封信纸上写的都是这四个字,而最后一封写的是:
远去世了,今天是赴约的日子。
我去了远家的地窖,发现了一个木箱,木箱里装着许多我和远的回忆,包括那只丢失的口琴也在木箱里。
那只并不是我给远的,我亲手交给远的那只不知所踪,被我发现的这只是我每次教他口琴时常用的,我不会将用过的东西赠予他人,是远也不行。
可为什么会出现在远家?
我还发现了远的日记、草稿,上面写的全是喜欢我的话。
我很震惊,同时也觉得细思恐极,因为这些印证现实的事件,全都在我梦里发生过。
我逐渐开始分不清,主人公到底是我还是
信的内容明显还有,后半段已经被烧毁了,但孟远还是捕捉到了重要信息。
那就是,任让也发现了异常。
任让的梦境主人公是谁?会是孟远吗?
孟远不敢肯定,但他敢肯定的是,自己绝对没有死。
任让写的这几封信日期都在1995年八月份,那个时候任让已经去世了,写信的人是谁?这几封信又是要寄给谁?又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木箱里?
这一切还无从得知。
感觉像是没睡够,脑子里很钝,孟远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逻辑,越想越心烦,抬手在自己裤兜里摸了摸,却只摸出了个打火机不见烟盒。
他想起梦中的自己抽完了一整包烟,觉得奇怪,但现在不是纠结于那包烟去哪的时候,他起身从床尾拿起自己的包,从里头拿出一包新烟。
抽出了根点上,孟远感觉自己脑子彻底清醒了,他将包放回原处,低头将床上的东西收回木箱,唇上还叼着烟,他深吸了一口,双腿立在床边时,他俯身摁了爷爷的手机看时间。
时间显示的是2016年7月29日,傍晚六点四十五分。
孟远眉头皱成川字,他愣神的期间,烟上的灰烬很长一条直接掉落,砸在了手机按键上。
六点四十五分?
梦里的自己,这个时候已经站在任让家门口抽烟了吧?
孟远扯唇轻笑,这还真是做了个很离谱的梦。
孟远将手机拿起,扫掉按键上的烟灰,可烟灰就跟扫不干净似的,一碰便贴进了键盘沟壑里。
他扭头打量四周,想拿条抹布擦手机来着,这一扫视才发现不对。
孟远如今所处的地方哪是什么爷爷家,这屋里的陈设分明就是任远家!
回头一看铁架床,刚才还没注意到,这铁架床分明就是任让的床!还有床头的木桌、书桌、琴具区,记忆中跟梦里出现的一切都印证到了现实。
孟远后背冷汗直冒,他颤着手又重新点上一根烟,同时步伐也往窗边移去。
窗被轻轻推开,屋外一点风都没有,天还没黑全,孟远走近往下一探,心跳得更悬了。
这里真的是任让的家
孟远深吸了口气,刚想退步转身往楼梯方向走,蓦地看到一道颀长的背影。
那人身材精壮,脑后扎着一个小揪揪,此时西装革履地站在院门口,转身时,双手插着裤兜,一张白皙深邃的脸正看向孟远的方向。
那双视线上下打量,从一楼、二楼,再到三楼,孟远站在窗边,揉了揉狭长的眼,眼眶瞬间红了。
是梦吗?
可为什么这次没有醒来?
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能见到任让,是长大后的任让。
孟远记忆里的任让永远地停留在了十八岁,他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