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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这种文化人,他还是打心眼里的尊重两分。
付陈规在新闻界的含金量当然不是区区一个唐珵能媲美,余钟十分乐意能有机会和付陈规多接触接触,于是笑着提议,“付记者赏脸的话不如叫着朋友一起过来,我请唐记者和二位吃个饭。”
唐珵以为付陈规不屑于和他们坐在一起,没想到付陈规竟然点了点头,然后随手指了一下唐珵,“用不着你请客,他请。”
不等余钟脸色有什么变化,回头笑着和宋瑜说道,“小宋,唐珵你也认识,介意坐一起吃吗?”
唐珵没再看他,掩饰着情绪低下头,宋瑜什么样子他太了解,他最像方平的一点就是很多事情上说一不二的坚决,宋瑜说要翻篇就是真的要翻篇。
宋瑜冷淡的声音忽然传来,“合适吗?我怕打扰两位。”
唐珵急着解释道,“我们是在聊工作。”
说完看见宋瑜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略带探究地看着唐珵的穿着,侧着头笑道,“我就是说怕影响两位谈工作,你想的什么?”
唐珵忽然觉得自己陷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局面,脑子已经不如平时运转得快,刘思方他都应付得来,但宋瑜的话他一句都接不上来。
“放心不打扰。”余钟先开了口,“私人饭局而已,既然是唐记者的朋友那就也是我的朋友,二位不用见外请坐吧。”
前面还在说聊工作现在又说私人饭局,何况在这种酒店餐厅谁也不能不多想,连付陈规都听出点猫腻,宋瑜虽然没做什么反应,但眼神已经不如刚才平静。
宋瑜想拒绝的,没道理忽然凑进去别人的饭局,但唐珵忽然抱起衣服往里面挪了一个位置,一双眼睛殷切地看着他,可能连他自己也没报多大希望,也不怕宋瑜拒绝了场面难堪,就这么抱着衣服等着宋瑜坐下。
鬼使神差的,宋瑜往前走了两步,坐在了唐珵跟前。
感受到身旁的人似乎也没想到他真的会坐下来,僵硬着身体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宋瑜也不太理解自己为什么就走过来了,一边后悔一边沉声道,“喜欢站着吃饭?”
唐珵反应了几秒才坐下来,两人虽然相隔咫尺但看上去还没桌子上的菜熟。
唐珵很快调整好了自己,刚才的酒意和不自在感消失了一大半,看上去真和刚进这家餐厅的时候没什么区别,他叫来了服务生,“麻烦再上两套餐具。”
然后自己做主点了几道菜,笑着看向两个人,“我还算了解你们的喜好,怕你们不好意思点,就自作主张替你们点了,待会有不合胃口的咱们再换。”
唐珵习惯性地把跟领导的那套说辞拿了出来,付陈规第一个不受用,“在外面吃饭少打官腔。”
被付陈规拆台唐珵也没觉得多难为情,菜上好以后唐珵下意识把宋瑜喜欢的菜推到了他的跟前,知道宋瑜不喜欢桌子上的龙井茶,喊过服务生上了一杯果汁。
他也不知道宋瑜的口味变没变,只是一边殷勤一边试探。
宋瑜没有表现得很热情,但都尝了两口,唯独喝果汁的时候嫌弃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余钟开口欲打破餐桌上的尴尬,“能和付记者在一起吃饭真的太荣幸了,听说付记者是唐记者的老师,难怪唐记者这么优秀原来是有良师在侧。”
原本是再平常不过的恭维,但唐珵下意识觉得不好,果然这话正好拍在了马蹄上,付陈规最讨厌外面人提起唐珵是他带出来的,果然见他冷笑了一声,“优秀?你是说他讨好领导优秀还是给你们打广告优秀啊?”
一句话说的桌子上两个人都变了脸色,余钟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两个人不合的消息,忽然听付陈规说话如此刻薄,话里话外既看不上唐珵也看不上柏瑞,恭维的话卡在嘴边,嘴角虽然还挂着笑但明眼可见的不满,“没想到付记者说话还挺风趣的。”
付陈规没再拐歪抹角,“唐珵,我已经从报社辞职了你的工作我不想掺和,我就一句话,你靠什么发财都好,别打着我学生的名号出去就行。”
宋瑜在一旁听得皱起眉头,思绪不知道转到何处,心里没来由地堵得慌,他甚至感觉得出来身旁人有几秒钟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唐珵其实真有几秒恨不得自己突然消失,变成什么都好飘在北京的哪一处都好,最好能变成一团空气,好过遁地逃窜。
即便周围的听者都替这话面红耳赤的时候,作为当事人的唐珵看上去依然面色无恙,付陈规给他留着面子呢他听得出来,宋瑜要是不在这里,他只会说的更难听。
唐珵一下子明白付陈规坐在这里吃饭是为了什么,他以为自己在和柏瑞私下谈广告合作。
唐珵一半的名气是自己攒出来的,一半的名气是打着付陈规学生的旗子扬出来的,所以付陈规一开始拒绝和柏瑞合作的时候,他们就找上了唐珵。
说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不如说是想从唐珵这里有一个能和付陈规搭上线的机会。
他故意这么说,不仅言语里明确了对柏瑞的不满,也让自己在柏瑞这里丧失一半的价值。
柏瑞虽说疫苗出了问题,但这种节骨眼上他的质检仍能过关,说明和政坛已经在一片混水里了,刘思方做这个报道是为了撇清和柏瑞的关系,连他都没想过能一次性地让一个在北京扎根的制药公司,因为一篇报道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