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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月色如此皎洁,也不会有人去注意一位少女的愁容。
易初霁的脸上充满了不解与愤怒。
她不明白她的哥哥早上才与她做了约定,夜晚就要来她的学校展示他们的兄妹情。
他不知道她在学校里隐藏得多好。
易初霁从来不与人分享易清和,就像蛋糕上的草莓,她从来都是放到最后才吃。
她总是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份秘密,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他的秘密,可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秘而不宣了。
易初霁攥紧了手,她停了脚步,迷茫地看着与她相反方向的同学们,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有各自不想与旁人分享的事。
难道自己才是不正常的那个吗?
她妥协了,她刚才的果决似乎变得像个玩笑。
哥哥想要展示的兄妹情难道不是自己一直想要的么?
她大大方方地向朋友介绍自己的哥哥,说当时被大家艳羡的人是自己的哥哥,他们的关系不会因为任何事任何人而改变。
易初霁又转身恹恹地往校门口走去,她拽着书包的带子十分不情愿地挪动脚步,好像跨过那道门她便要承认自己刚才想的都是真心话。
她低头盯着自己的脚,月光下她的影子小小的,朦胧的,如同她自己看不透的心。
易清和是月,她是他光下的影,他们都说他清冷,而她的每一寸都在汲取他每一丝的温暖。
易初霁看得入迷,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然而她的影子却慢慢地在她眼前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另一双脚,站在了她的面前。
是她的哥哥。
易初霁没有抬头。
她寻找着自己消失的影子——
原来是与易清和的影子相互重迭了。
他们离得那么近,近到连影子都会难舍难分。
“哥哥。”易初霁笑了出来。
她找到了影子,终于抬起头来。
“回家吗?”
易清和没有问她为什么见到自己要变了脸色,要逃跑。
他的语气依旧温柔。
可易初霁听出了他的失落。
她让他不开心了。
易初霁摇摇头,主动牵起了易清和的手:“我们去别的地方逛逛好不好?”
她也没有解释自己的举动,她知道他一定会答应。
下一秒,果然易清和轻轻地“嗯”了一声,他不会拒绝她。
他说过,他给过她逃跑的机会,她没有同意,于是他追到何处都会找到她。
此刻学校里寂静得仿佛只有他们两人,而他们的眼里的确只有对方。
易清和回握了易初霁的手,她的手被风吹得微凉,他将它仔细地包裹在自己手中,感受它逐渐的温暖。
他满心的欢喜在见到易初霁毫不留情转身的瞬间便沉入了海底,现在终于得以呼吸。
易初霁有易初霁的选择,他的选择只会是她。
“我想看看你的学校。”
易清和说这话的时候,易初霁还在看着他们紧握的双手。
就算所有人都责怪她,她的哥哥也会与她站在一边。
真好啊!
她不禁雀跃。
再回了神,她眼睛眨了眨,十分不可思议:“哥哥也对我的学校好奇吗?”
她的哥哥竟然与她一样。
她自以为地明白了易清和的失落因为是她忽略了他对她学校的探究心。
易清和看着她眼睛似星般闪烁,他不明躁动起来,他多想把她的这份星光统统印在眼里,揉进身体的每一处。
“不单是学校。”他深呼吸了一口才回她。
易初霁想要问还有什么,可她退缩了,她的哥哥抓着她的手有些重了,重到她皱起眉。
易清和在极力忍耐着,他不能再说出更多了,他的妹妹还小,还不能承受他话语中更炙热的表达。
“对不起。”易清和松了松手,仍是没有放开。
他为自己不觉加重的力道感到抱歉。
易初霁努力抽出一根大拇指摩挲着他的手,她安慰他:“哥哥放心,我还没有那么脆弱。”
她的天真,她的无邪,都令他着迷。
她的敏感,她的多疑,她的反反复复,他亦甘之如饴。
两人就当夜晚的学校是他们的游乐场,尽情做一次“坏学生”。
易初霁踮起脚尖,示意易清和低下头,易清和屈膝偏着头,仔细去听她放轻的声音。
“我们要小心点,不然会被保安发现。”
原来她要说的是这个。
不过是普通的一句话,她的气息如一片羽毛,易清和的耳朵,心中都痒痒的。
“始作俑者”当然不会发现异样,她甚至调皮地做了个鬼脸。
树丛发出沙沙的响声,是有人走过。
易清和忙把易初霁拉到了大树后面,他们谨慎地瞧着到底是谁——
是保安做着日常的巡逻工作,他拿着手电筒照啊照,照出一只在树丛中惊慌的小猫。
小猫“哗”地一下跳出来,把保安吓了一跳,他低骂一句,快步走离了这里。
“是小猫拯救了我们!”
易初霁由于紧张而加速的心跳恢复了平稳。
但她听到耳边易清和的心跳声恐怕比救他们的猫还要快。
哥哥怎么还在紧张?明明危机解除了。
她被易清和圈在怀里,只得仰起头借着月色去看易清和的脸,那张脸也正在看她,一如既往地沉稳从容,丝毫不像他心那般的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