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来的郎君炊食又兴家 第119节(1 / 2)
看看陈绛细皮嫩肉,衣裙没一丝褶,再想想阿彤,生辰那日得件新衣,没好过一盏茶的功夫就沾上了弟弟吃的粉糊,哭得伤心,还被骂一顿,嫌她为一点小事就哭哭啼啼的不懂事。
回去的路上,阿彤她爹顺嘴就道:“雇个人来家看孩子吧。”
赵氏却道:“这么大个姑娘看弟弟怎么了?有些还做饭浣衣呢!咱们都没叫她做!”
知道他是看见陈绛心里有了比较,又道:“同阿绛可比不得,人家家业大,又是独女,我还没出门子那会,两个弟弟都不是我管的?做姐姐的不都是这样吗?”
阿彤他爹去泉州进货回来,小心翼翼的抱着烟卷往里走,想起什么,又掏出一封信交给赵氏,道:“陈家闺女给她的。”
赵氏捏了捏,纳闷这信怎么如此厚实,拆开来翻了几下,发现是连环画。
她是不会叫女儿看这些玩意的,费银子,不过人家白给也无所谓了,就给了阿彤。
阿彤正给弟弟喂蛋羹,一见就如获至宝的样子,顾不得弟弟小嘴张半天。
赵氏皱眉道:“先看好了弟弟,这小人画什么时候不能看啊?”
陈绛的小人画倒不只在阿彤这受欢迎,曲竹韵年前有事回了一趟曲家,把青秧放在谈栩然这养。
虽留个了乳母,但大多时候青秧还是喜欢黏着陈绛,在陈绛屋里赖着不肯走。
孩子长得快,咿呀学人语,有时候精神头足,就睁着一双大眼睛瞧着,想是盼着点新鲜玩意,不肯睡。
于是陈绛就给她看《鲛女奇遇记》,省却了掏心的血腥部分,改成甩了负心汉一巴掌,故事大体不改动。
青秧一看还上瘾了,天天看,时时要看。
陈舍微哭笑不得,道:“你给她念念‘人之初’,‘鹅鹅鹅’不行吗?”
就见陈绛无奈的说:“人之初……
下一句还没说出口,一双粉嫩嫩的小手按上了她的嘴,青秧叽里咕噜不知在说什么,反正就是不要听。
曲竹韵把孩子抱回家去,总听见她讲什么鱼鱼姐姐,还是乳母讲了这事,从陈绛那要了一本回来专门给她翻。
除了连环画,还装了几只虫儿给她玩,这可帮了曲竹韵大忙,几只虫加一根草叶,青秧能逗上好一会。
家里没有公婆姑姐,下人们更没胆子说什么,‘哎呀小小年纪又是女娃,弄些虫儿来玩,不像话’之类叫人不痛快的话!
曲竹韵被捆缚多时,一朝松快,想怎样就怎样。
喜鹊脚步轻快的走了进来,俯身道:“夫人,爷叫人传来口信,说自己年节不回来了。”
曲竹韵愉快的喷出一个鼻音,道:“不回来更好,小厨房今日的菜单子呢?我叫他们换些花样来做,换了吗?”
喜鹊忙拿出一张花笺来,“备了虾子酱蒸蛋、鸡汁丝瓜、酸汤萝卜鱼片、姜葱炸鲈鱼、酱焖小海兔、辣炒五花,还有珍珠糯米丸。”
曲竹韵点了几样,道:“不知能不能有栩然家的味儿。”
喜鹊笑道:“厨娘都去学过了,应该是能的。不过夫人不吃下水有些可惜,上回我们几个在灶上吃的腰花,真是嫩鲜香麻,说不出的好滋味!”
兔肉锅和银杏果
莫说曲竹韵吃了几回饭就恋恋不舍了, 蔡氏也是一样,奈何她与谈栩然始终是假惺惺对假惺惺, 不似曲竹韵那般各自撕破了皮, 用真容真相面对彼此,所以做不出将厨娘送到这来学菜的亲近举动。
倒是她的儿子陈昭远,因为要过了正月才过厝, 所以书院每十日就有一日的休沐,他时常来陈家吃饭, 连吃带拿的连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可架不住书院的同窗整日蚊子一般在他耳边碎碎念, 说想吃油浸豆干、椒盐虾球和红油兔肉。
兔肉, 除了陈舍微这就没地方还能吃兔肉了!
陈昭远原本觉得那冷吃的兔肉已经够好味了,入口干香,紧实入味, 香辣无比,但在尝过鲜锅兔之后更要为之倾倒。
兔肉肥滑鲜嫩, 浸在满锅红油里, 却是香大过辣, 而且还放了极为新鲜的兔肝,一抿就化, 连牙都不用。
柴?老?在这一锅里浑然没有这两个字。
高凌还用陈舍微这几道冷吃拍先生马屁, 也是一拍一个准。
不过他也是一身反骨,待他或亲厚,或严厉, 或和煦,只要是本质上为他好, 而不是乱挑刺的, 他都恭恭敬敬, 大包小包的亲自给送去,算是年节给恩师的礼。
若是存心与他别苗头的,半滴香油也别想舔。
不过还有一份礼是陈舍微给他备下的,这礼是每一门课的先生都要送的。
上好的双层红漆八宝攒盒里摆上一层糕饼一层蜜饯,再加上红糖一份,其实不算薄了。
竟还有那势利眼,当着高凌的面一翻捡,发现没有烟卷,就开始阴阳怪气!
陈舍微不是不舍得,只是觉得给老师送烟别扭,所以没放。
“诸先生!?狗屁诸先生!我看他就是一头欠劁的公猪!”
高凌是骑马跑回来的,头发都竖起来了,跟一蓬乱草差不多了。
阿巧忍着笑给他梳头发,被风吹得全是结,可难打理了,也亏得高凌不怕疼,随她扯弄。
见阿巧梳弄好了,陈舍微就道:“去同吴缸吃晚膳吧。瞧瞧小厨房里有什么喜欢的,带些去。”
阿巧面上含羞,轻轻应了一声。
陈舍微总担心阿巧和吴缸没见过几次面就成婚,婚后日子到底能不能过好,如今看来还不错。
吴缸冬闲在泉州住着,总是一到时辰,就能在内院外的门边瞧见他。
起初还躲躲藏藏,后来被人笑话多了,他脸皮厚了,也就不遮掩了,就是来等阿巧的嘛!
陈昭远在书院蹴鞠赛的时候见过高凌,后来又一起在陈家一起吃过几次饭。
许是他自己好静,从小到大老老实实,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所以对于高凌这种灵活好动,看谁不爽从不憋着的桀骜性子格外好奇。
高凌一同他说话,他也就凑过来了,两人年岁相近,倒是聊得不错。
“于有些人来说,作为先生教书育人,恩比父母,但另一些人只不过是教书匠,糊口之业,挣银子吃饭罢了。对该敬重的先生要敬重,至于那些人,面子上过得去就罢了。”
陈舍微夹了一筷子兔肝放辣锅里烫了烫,鲜嫩嫩的搁到高凌碗里。
陈昭远捧着碗,愕然的想着陈舍微方才的论调,结巴着问:“六叔,你,你说先生……
陈舍微见他惊成这样,笑道:“我说的是有些先生。棋子分黑白,人也分善恶,难道做了先生,就意味着纯洁无垢?到底还是人嘛。”
陈昭远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高凌一吃陈舍微做的饭,眉头也松开了,神色也鲜活了,就是刚被人打死了,也能立马坐起来。
“明儿有几批船货要装,最后一波忙了。”高凌用袖子抹抹额头上的汗,笑道:“我在铺子里住一日,不回来吃饭了。”
陈舍微道:“那要不要叫人送饭去。”
高凌摇摇头,道:“带些冷吃去就好了。”
他是苦出身,吃糠咽菜都没问题。
“大厨房今日吃鱼,大约能有些鱼冻,我叫他们盛点,同冷吃一块给你带上。”
新蒸好的白饭,鱼冻一搁上就渐化,慢吞吞融进润白米饭里。
若是直接吃,凝冻入口即化,满口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