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来的郎君炊食又兴家 第100节(1 / 2)
她越说越觉得荒谬,‘噗嗤’笑了出来。
谈栩然也微微笑着,母女二人只做说笑话。
大家大业,巡上一圈也废了个把时辰,陈舍微回到正屋的时候,谈栩然和陈绛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正屋里家具已经齐备,只不过在小楼住得颇为舒坦,所以就没搬过来。
小楼闲暇惬意,书香气重,但在正屋里大多数时候都要忙着掌家理事,铜臭气浓,可没有铜钱银锭,又如何供得起书香清闲?
算盘拨动,账本摞摞,又费眼睛,所以正屋天井里,错落生长着的植物都自带一股浓翠欲滴的风姿。
既是这宅院原先就遗下来的,也有陈舍微和谈栩然着意布置的缘故。
地栽的芭蕉堪比树高,茎秀叶阔,姿态却又轻盈凝碧。
蕨类是阴生的植物,庭院里细算起来有五六种,叶片形状各异,姿态也不同,有些随意倒伏,有些蜿蜒如藤,有些却挺拔直立。
至于那倚在水池畔的几杆修竹,亦没人要求它们长得笔直高洁,于是放肆的非要斜着出去两杆,歪栽着用枝叶逗引那几尾从老宅带回来的金鲫。
还有砖缝黛瓦中奇异生长着的石菖蒲,叫这间原本方正的屋宇,多出了几分绿茸茸的可爱静谧。
蕉影映窗,谈栩然笑看陈绛捉了米粒喂鱼,就觉陈舍微的目光落在自己微扬的嘴角上,于是转眸看他。
“夫人看阿绛的时候,似乎笑得比较多。”斜斜半片芭影遮着他微垂的眸,不知是真失落,还是佯装出的委顿。
谈栩然前倾一步,将他逼在窗角细细咬那两片淡粉的唇。
窗扇的缝隙外,陈绛和小荠一派天真烂漫,青涩而稚嫩,而缝隙之内,却是属于成熟的甜美,热喘微微。
“也好意思说这样的傻话。”
谈栩然微凉的指尖熨过他红润的唇,长睫垂遮,视线只落在他滚动难耐的喉结上,随后轻轻拨弄。
陈舍微虚着眼,早已习惯她的调弄,哑声不甘的辩驳道:“可孩子的确会分薄了你的心,阿绛一个真是紧够了。”
“叫阿绛听见可不伤心坏了。”谈栩然嗔道,舌尖轻勾那脆弱的软骨。
陈舍微难耐的低吟一声,断断续续的道:“唔,不,不叫她听见就好了。”
“嗯?”似乎是在讥笑他言行相悖,谈栩然踩在他的脚尖上,“那你可要再忍着些。”
见他为风灾一事忧心,想着接下来几日鲜有放情纵欲的时候了,谈栩然扯下披着的纱帛,做盖头般笼住两人,将他拘在青帐之内,也好好松快一回。
其实沁园边上一到雨季,时常为内涝所困,更别提风灾携暴雨而来了。
陈舍微摒除那间银杏红砖厝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其地势低洼,一旦积水,叫人寸步难行。
而陈家宅院和小楼所处的地势,算是沁园这一圈里较高的了。
郭果儿在买宅院前也都同四邻打听了几句,说是鲜有积水的,就算是十来年前那场颱风满得湖水倒灌,这地界也是退得最早的一片。
所以陈舍微真正担心的事情在田头。
作者有话说:
闽人猎鲸有诗记录,真心彪悍。
海东岛户垂涎久,唤集蜑舟分队攻。
利钩曲巨长绳系,乘潮出没寻遗踪。
水面倏然浮小屿,知是此鱼游泳处。
一标先中鱼背伤,千标随掷鱼震怒。
负痛翻波窜且惊,舟中急放牵丝绳。
钩着鱼身不可脱,载浮载沉难奔腾。
须臾引鱼到海岸,屹立如山横垄断。
雪片肌剖分腹腴,千金价直列肴馔。
周镂玉骨兼琼须,制为器玩人难羡。
田头的老农和学堂的侄儿
不过论起辨云看天, 哪个田头老农不比陈舍微精湛呢?
瞧着日头不怎么好,吴大娘挎着竹篾, 提前去收了晒着的豆, 回来时低头拨弄一粒粒滚圆饱满的黑豆,心道,‘这几兜子晒得真好, 叫老三给六爷送去,好做那清茉莉吃。’
她如今出门, 哪里都是奉承高看, 自然心情甚好, 可一抬头,就见吴老爷子蹲在门槛上,脚边一地烟头, 忍不住骂道:“真当自己是员外老爷了!?这,这多金贵的玩意, 说好了只年节里吃上几根的!你这吃法, 半匣子没了吧!?”
吴老爷子愁得都不想搭理她, ‘阿狗’‘阿狗’的叫着大孙,想叫他给自己套上车, 好往千户所那片去, 找吴缸去。
“叫什么!?练字呢!”吴大娘从老伴那张皱巴脸中看出了一丝不详,声音也低了下来。
“哦对。”吴老爷子的心情好了一点,小阿狗这几日休沐回来, 喝了些墨水,瞧着也真有几分读书人的文气, “那我自己套吧。”
吴老娘正要问个明白, 就见隔壁院里有人探头探脑的, 像只蠢团鱼。
“叔,您要上哪去?我这左右也没事,要不……
吴老娘撇撇嘴,可瞥见吴老爷子的神色,到底没说什么。
“阿来,阿来!”何氏尖利的声音从屋后头传出来,她在叫自己的娘家兄弟,“快出来!”
吴老娘哪能不知道儿媳的意思,反正也顺了她的意,就道:“也是,亲家小舅反正要回去,顺路的,就别叫那家的了。”
吴老爷子的心思不在这些弯弯绕绕上,见有人顺路就最好,况且又是待他毕恭毕敬的小辈,使唤起来也顺心顺手,就往骡车上一歇,继续愁他的。
骡车方便,可总也费了个把时辰才到田头。
吴老爷子打开车门,迎面先叫块干牛粪拍了一脸,风是愈发大了。
吴缸上山去看甘蔗林了,倒是田头里众人都在忙碌,见他们扒开了田埂放水走,吴老爷子又有点忧心,道:“万一要是个空颱可怎么好?”
“老爷子,空了不更好,六爷说了,瞧着这云相,必定是有个颱风的,若是往咱们这来,这水就得提早放了,若是还偏着广府那边,咱们这旱,也不怕,可以接千户所的沟渠引水来。”吴缸手下的一个小管事道。
吴老爷子瞧着他们忙得热火朝天,却又有条不紊,心道,‘罢了,年年都是这么过来的,老天爷隔三差五就要训咱们一回,今年有了六爷拿主意,我这老骨头跟着他的脚印走也就是了。’
吴缸忙得都没工夫同吴老爷子碰面,刚从山头上下来,等下还要去番茄田里监工,陈舍微叫他们把能摘的番茄都摘了,番茄叫水一淹,叫风一刮,神仙难救。
实在有几架番茄生涩硬实,陈舍微吩咐覆了油布,又送来图纸,叫他们用支架建了拱形门洞为其遮风挡雨。
若不是今年的番茄价贵,一个个都当仙桃那么卖,光是买油布的银子就已经亏掉了。
不过往好处想想,这油布耐用,起码可以反复折腾。
吴缸如是安慰自己,又‘呸’了一口,心道,‘还盼着用!得盼着用不到才是!’
还有烟叶也是顶要紧的,烤成的几批快马加鞭送进泉州的铺子里去,未烤成的也只好留在作坊里。
幸好作坊是新盖的,早就防备着雨季潮湿,台阶门槛造得高,沟渠四通八达好几条,吴缸紧盯着他们包扎烟叶,加固各处,留了心腹住在作坊里看守。
陈舍微的口信还有一句极其要紧的,叫他们大风天不许出来,要在屋里暂避!还吩咐吴缸准备些米粮分发给众人,以免积水封路,连吃都没得吃。
风渐有狂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