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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医生!我妹妹怎么样了!”
直到一声叠一声地叫嚷打破了平静,宁堔循着动静看过去,手术室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出来两个穿手术服的医生,带着长时间在手术台前工作后的疲倦和无奈,弯腰去扶半蹲半跪在他们面前情绪过于激动的男人。
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男人,正十分不顾形象跪在地上恳求医生:“我爹妈没的早,就这么一个亲妹妹,她要是出事我也活不成了,求求你们救救她!”
“这位家属你冷静点,先听我们把话说完行不行?”
很快从手术室又走出来两个护士,帮着医生劝始终不肯撒手的男人,男人嘴里不断念叨着“救救我妹妹,求你们救救她”等含糊不清的话语。
场面开始混乱起来。
跟在男人身旁寸步不离一身精致装扮的女人则猛翻着白眼,似乎对男人这种举动感到嫌弃,始终保持着十米开外距离冷眼旁观,连装着劝一下都懒得装。
就差没往脸上贴张a4纸,大写加粗印上几个字来表达她此刻的心情:操这傻逼男人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俩人一起赶到手术室门口,才发现眼圈通红激动不已的大背头男人,竟然是叶成。而另外那个因叶成此时过于丢人的举动而不断翻白眼的女人,宁堔也眼熟,是之前被叶成带回叶秋梦别墅的徐小雅。
这一瞬宁堔觉得自己是不是误入了某个平行世界,要不就是熬到太晚把脑子给熬傻了,平时除了来别墅找叶秋梦伸手拿钱,以及给叶秋梦心窝子插刀专业添堵八百年的叶成,竟然在手术室外表演兄妹情深的戏码。
看叶成这过分投入的举动,不像为了叶秋梦的财产而故意演戏给外人看,否则这演技也太逼真了,拿个最佳表演奖都绰绰有余。
宁堔顿时有些看不懂叶成这个人。
沈默说的没错,人确实是复杂的情感动物。
“让他这么一直闹下去没问题吗?”沈默皱起眉。
手术室里的抢救还没结束,一分一秒都耽搁不得,男人这种不理智行为明显是在阻挠医生的救治工作,继续僵持下去可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宁堔从难以言喻的状态中回过神,叹了口气说:“过去看看吧,”
有个护士认出宁堔就是刚才一直等在手术书外的病人家属,忙招呼道:“诶你是他外甥吧,别愣着了,快过来帮忙劝劝你舅舅,让他把这个病危通知书签一下,签完医生得继续手术啊。”
宁堔脚步一停,似乎对于自己莫名被人当作叶成的外甥这件事,很有些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回应。
徐小雅听到“舅舅”俩字,嗤了一声,语调嘲讽阴阳怪气道:“哎哟叶成你什么时候白捡了个便宜外甥,还真是有福气。”
护士的话刺激到了叶成,男人脸色一变,猛地甩开眼前好几双想要拉开他的手,震声道:“我不签!我知道你们什么意思,让我签字就是想推卸责任,不想救活我妹妹!”
被曲解了意思的医生叹了口气:“救治病人是我们的职责,不存在推卸责任,只是走个固定流程。”
叶成压根不听医生的解释,油盐不进地激动喃喃道:“今天要是看不到我妹妹平安从手术室里出来,我绝不会在这上面签字,不能签……”
双方僵持不下之际,一个声音缓慢道:“他不签,能让我来签吗?”
之前只是医生口头下的病危通知,这次却需要近亲属签字,可见手术室里的状况不能任凭耽搁下去。
相比此时已经失去理智的叶成,宁堔超出寻常的冷静让在场护士医生纷纷有些松口气,一个医生问:“你和伤患的关系是?”
“她是我养母。”宁堔说完看向那个医生。
“都不准签!我看谁敢签!”叶成突然再次诈尸,扑过去要抢护士手上那张薄薄的纸,护士吓得忙往身旁的医生身后躲。
一旁的沈默伸出手挡在宁堔面前,看着叶成这个男人发疯。
宁堔感觉自己的耐心被耗光了,一股熟悉的烦闷燥郁从脚底延伸至胸口,如同半夜从噩梦中惊醒,没由来的心烦意乱,很想找点什么东西发泄一下。
当着所有人的面,宁堔从沈默身旁走到叶成跟前,伸手不费什么力气揪住对方衣领,直接把人给摁在地上,用手卡着叶成的下巴让他动不了也说不出话,制止叶成继续没完没了的大吵大闹。
在宁堔作出这一系列动作时,沈默目光始终紧跟着宁堔,随时警惕面前这个四十岁男人会不会对宁堔动手。万一真有什么意外状况,他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虽说沈默心里很清楚以宁堔打架时那种不要命的状态,是绝不可能会吃亏。
亲眼见识过宁堔是怎么把叶成揍得跟死狗一样毫无还手之力的徐小雅,终于不再只当个看热闹的观众,掐着嗓门尖叫起来:“你们快拦住他,他会把人打死的!”
估计是没想到穿着校服看起来挺老实的宁堔,竟然会做出这种粗暴的举动,几个医生护士都忘了去拦,徐小雅在旁边急得干跺脚,恨不得自己冲上去阻止宁堔。
沈默一撩眼皮,转过脸看向女人。
不知怎么的,当惯了泼妇角色的徐小雅,面对还穿着校服的沈默,竟然神乎其神地憋回去没敢再出声。
和宁堔不同,沈默浑身上下给人的感觉一看就是有钱家庭环境长大,那种气质上的绝对优越感与不怕事的自信,普通人很难模仿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