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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人都因为难得的三天假而高兴时,唯独有个身影安静将桌上的书本收进抽屉里,然后站起身。
刚转过头准备问沈默三天假有什么安排的宋羽扬,脱口而出道:“宁堔你就要走啦?”
沈默也抬眼看向宁堔。
宁堔背上书包:“嗯,我有点事就先回去了。”
“什么事?”这次是沈默在问。
宁堔一愣,尽量让自己表情自然点,说:“哦,我回家准备准备清明节扫墓的事。”
这话一说出来,前排的两个人包括沈默都露出不太懂的表情,沈默没再问什么,站起身说:“我和你一块走。”
宁堔点头:“也行。”
眼见着沈默和宁堔离开教室,宋羽扬立刻问同桌的人:“一般会轮得到咱们来准备这种事吗?像祭祀扫墓,正常都是家里的大人来张罗吧。”
邢舟也皱眉:“不知道,可能宁堔家里情况比较特殊。”
两个人都陷入沉思。
宁堔和沈默一路走到校门口,又朝着离学校足有八百米的另一条街而去,两个人就这样站在路口等着。
因为隔着学校公交站以及地铁都有一定距离,马路上就他们俩穿着校服,没有其他附中学生。
“你平时都在这等车过来接?”沈默看了眼身旁安静不语的人,散漫地挑起话题。
宁堔侧眸,点点头,想了想又说:“我在这等就行了,你不用陪我干站着。”
“我现在也没事,陪你等会吧,看你上了车就走。”沈默淡淡说道,将手伸到裤兜准备掏烟,然后想起一会可能会见到宁堔的家长,动作又停了。
和宋羽扬他们不同,宁堔这种从里到外的好学生,要是旁边跟着自己这个穿校服还抽烟的同班同学,肯定会给宁堔家里人带来一种不好的印象。
“好吧。”宁堔嘴角弯起,镜框后的眼睛里却看不到任何笑容。
“你刚才说要回家准备清明节扫墓,是给谁扫墓?”沈默看着街对面,那边有个露天篮球场,一帮打球的人跑来跑去轮流投着篮。
宁堔几乎没怎么多犹豫,回答了沈默的问题:“给我妈准备的,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
说完后,宁堔眼里很平静,仿佛刚才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并非是多么沉重回忆。
沈默听了,插在裤兜里的手微微一僵。
“怎么了,表情那么严肃。”宁堔见沈默不说话,笑了笑,作出一副轻松的表情,“其实没什么,你不用太在意。”
“嗯。”沈默眉头轻微皱起,想起什么说道,“所以那天晚上接你的人不是你妈妈。”
宁堔顿了几秒,随即说:“叶阿姨是几年前收养我的养母,我妈去世后我被轮流送到不同的亲戚家里,不过在那些亲戚家里都待不了太长,到我快上完初中,才来到这个家,一直住到现在。”
“在亲戚家都待不长?”沈默听完没理解其中的含义,而问出口后,他马上就后悔了,看向宁堔的眼眸沉下来。
“嗯,因为亲戚们都把我当成累赘。”宁堔语调平缓,“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其实我倒能理解他们。自己的日子过得水生火热,突然来个我这样的外人,费钱又费精力,会心生埋怨也很正常。”
街道上来往的车辆呼啸着从他们眼前飞驰而过,这个点天色还没暗下来,临近四月,气温慢慢升高,雨季特有的潮湿让人倍感沉闷。
宁堔感觉到有人走近,接着一只温凉的手缓慢覆在自己后颈,微微用力使得宁堔惯性向前跨出一步。
沈默一手插在裤兜,另一只手慢慢朝上,摁在宁堔柔软的黑发上,轻微蹭了蹭。
两个人离得很近,沈默低沉好听的声音自宁堔耳边响起:“都过去了,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了,要是万一哪天你没地方去,来找我。”
宁堔垂着眼,视线停留在沈默的肩膀位置,笑着说:“找你有什么用?”
“有用。”沈默说完放开宁堔,突然摘下腕上的手表,拉过宁堔的手,价值九十万的里查德米尔就这么戴在了宁堔手腕上。
宁堔看着自己的手腕,纯黑色的机械手表酷炫到没朋友,衬得宁堔本就白净的手更显修长。
“嗯?”宁堔微抬头看向沈默。
“送你了。”沈默笑容很淡地说。
没成想自己这位同桌出手就是这么壕,光一支手表的价值远远超过叶秋梦大半年给自己买的衣服鞋子还要多,宁堔忍不住笑起来:“你平时对朋友都这么大方的吗?”
“没有,我第一次送人表,其他我顶多请他们在外面吃喝玩乐。”沈默垂眼打量宁堔的手腕,点点头说,“你戴挺合适。”
“还是算了,这东西太贵重。”宁堔说着就要摘下手表。
却被沈默一把摁住:“别摘了,就当放你那里先保管着。”
“保管多久?”宁堔看着沈默那只握住自己的手,问道。
“不长,就六七十年吧。”沈默声音低低说道,语气里透着开玩笑的意思。
宁堔笑:“我都不能保证自己能活那么长。”
“能的。”沈默面露认真,重复着说,“你肯定能。”
宁堔微怔,只好暂时打消将手表还给沈默的想法:“那就先放我这,等你哪天要了,随时找我拿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