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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那时候,我一直在逃避,逃避现实,逃避自我,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和那个人发生交换。”
“而现在,我很珍惜你们,珍视这样的生活,所以,即使有人想要夺去我的身体,我也会拚命抵抗,我不会离开的,因为,我爱你们。”
俞天图目光紧锁在俞觉身上,听到他这番话,他竟慢慢红了眼眶,眼里凝出泪水来,忍耐着没落泪。
俞觉弯起眼睛,他握紧了何秩的手,轻声继续:“而且,秩哥哥不也说过,那个曾经替代我的人已经死了,所以,爸爸,你还在担心什么呢?”
俞天图皱着脸,英俊的脸庞被他的表情遮住了本色,他站起来侧过身去:“我不是在担心你。”
他沉默了一会儿,“……何秩,你好好看着俞觉养病,我回公司了。”
“好。”
卧室里只剩下俞觉、何秩两个人,俞觉看了一眼还剩下一指的点滴:“哥哥不要离我那么近了,小心传染啊。”
何秩起身拿了湿毛巾过来给他擦拭身体:“没关系,医生说,觉觉这次感冒没有传染性。”
俞觉叹了口气:“哥哥应该带我去医院的,不知道我这病好了,要给我们的卧室留下多少病菌。”
何秩低笑一声,因为他这句话心情舒畅了一点:“觉觉好会持家。”
俞觉轻哼了一声,伴随着何秩温柔的动作,他又陷入了睡眠中。
而等他闭上双眼,何秩的动作也变得沉重起来,他坐回椅子上,望着俞觉,额间似有弥漫不散的阴云,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仿佛在惧怕着什么,这一刻的他显得无比脆弱。
他低声唤道:“觉觉……”
……
病中的俞觉比平日还要粘人一些,知道自己的感冒不会传染给何秩后,这种倾向就更明显了点。
无人的时候,他总会央着何秩抱着他,喂药要他一口一口亲自喂,去外面走动要他一路陪着,洗澡也要何秩帮他洗。
他变得更娇气了一点,几乎离不开何秩。
哪怕是午休,也要何秩陪他睡。
但这次,他晕晕乎乎半天,正要睡着,身旁的床褥却突然凹陷下去一块。
俞觉突然惊醒,睁开眼的一瞬间,就看到睡在他一旁的何秩猛地坐起来,宽厚的双肩微微颤抖着,他低着头,手指捏紧了眉心。
从俞觉的角度看过去,他露出的半张侧脸上尽是痛苦的神色。
俞觉慢慢抿住了唇。
他没有说话。
何秩静坐了一会儿,才躺下来,自然而然地想要揽住俞觉,便看到了他平静注视着自己的双眼。
何秩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慌乱,却很好的掩饰过去,他抚过俞觉的眉眼,温声道:“觉觉睡不着吗?”
俞觉看着他,直视着他的双眼:“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何秩动作一顿,垂眼回答:“没有。”
他将被子拉上来,动作细心而熟练,他继续道:“觉觉快睡吧,是我不好,吵到你了。”
俞觉抓住他的手,製止了他的动作,他定定看着何秩,眼底有些悲伤:“为什么?你明明就是做噩梦了,为什么不说实话,也不告诉我?”
“你说过,不会欺骗我的。”
何秩眼珠微颤,他猛地伸手,抱住俞觉:“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没有想要骗觉觉,我只是不想你担心,打扰你养病。”
俞觉吸了吸鼻子:“所以……你果然做噩梦了是吧?”
“嗯。”
俞觉抓紧了他胸前的衣物:“哥哥做了什么梦?”
何秩慢慢收紧了怀抱,他目视前方,神色不若往常淡定:“我梦到,觉觉离开了我。”
俞觉听到这句话,就已经有些绷不住了,他轻轻捶打了一下何秩的后背,咬牙哽咽道:“为什么你还在想这个问题,明明爸爸都已经被我说服了。”
终于说出口,何秩似乎也不再隐瞒自己的心境:“因为,我从心底害怕,觉觉会再一次离开我啊。”
“那时候,我能对那个人赶尽杀绝,是因为我从未得到过,所以,才会有孤注一掷的勇气。”
“可是现在,我已经体会到拥有觉觉是怎样的幸福,就更加无法忍受失去,无法面对,如果觉觉再次离开,我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所以,才会做那样的噩梦。”
俞觉急促地呼吸着,他蹭去眼泪:“你不是说,我和你在一起后,你已经不会做噩梦了吗?而且,你在梦里都不会想想,我可就睡在你身边呀。”
何秩低头去亲吻他,吻去他的眼泪:“是啊,觉觉在这里,我怎么能这么脆弱呢。”
“可能是,觉觉病了,把我的坚强也一并带走了吧。”
俞觉止不住眼泪,朦胧中,他似乎看到了何秩眼角的那一颗晶莹。
他不由得一愣,伸出手,轻轻抚摸何秩的眉眼,果然摸到了那点温热。
他鼻尖又酸了,伸出手用他那单薄的身躯回抱住了何秩:“不是这样的,哪怕我没有生病,你也可以不坚强,你也可以脆弱,不是你要包容我的眼泪,而是我们互相依靠着前进。”
“在我面前,哥哥也可以流泪,哥哥脆弱时,我便会成为哥哥的脊柱,支撑起我们的家。”
他笨拙着抬头,模仿着何秩的动作吻去他的眼泪:“秩哥哥,你的每一面,我也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