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陆弛心脏一缩,他走过去,坐在周晏礼身边,轻声说:“晏礼,回房间睡一觉吧。”
周晏礼一愣,他睁开眼睛,看向陆弛的目光有些诧异。
陆弛被他看得有些尴尬,他垂了垂眼眸,找补说:“去床上睡吧,你太累了。”
周晏礼舔了一下嘴唇,他盯着陆弛,小心翼翼地问道:“一起好么?你也累了,晚上还要接替妈妈,你得好好休息一下。”
陆弛嘴唇翕动。
理性让他拒绝。家里明明还有一间房,就算要休息,两个分了手的大男人又何必挤在一张小床上?
可感情却先于理性。所以他只是点点头,对周晏礼说好。
周晏礼站起身来,他拉起陆弛的手,两人沉默地回到房间,坐在陆弛这张狭小的床上。
最后,还是陆弛先掀开了被子的一角,示意周晏礼躺进去。
或许是因为太过疲惫,又或许是这一幕太过熟悉,周晏礼没有丝毫的停顿就径直躺了进去。接着,他朝里挪了挪,给陆弛腾出一半的空间。
周晏礼张开自己的臂膀,示意陆弛趟进自己的怀中。
陆弛一愣,许多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情绪在心间杂糅,他张张嘴,却终是没有说话。
周晏礼静默地看着陆弛,他的眼神很平静,就像他们之间本该如此亲密。
不知怎地,陆弛的眼睛忽然湿润了。左右这里只有他们两个,反正周晏礼不是旁人,又有什么可以忌讳的呢?
他们之间,本不该有任何隔阂的。
于是,陆弛扯了扯嘴角,顺势躺入了周晏礼的怀中。
两人肌肤贴合的刹那,陆弛明显感觉到周晏礼收紧了自己的怀抱。这个怀抱熟悉而温暖,不必言语,无声之中就能够给予陆弛无限的力量。
陆弛紧绷的大脑倏地放松下来,许多繁复杂乱的思绪刹那间得到了纾解。
这一刻,他的心头和脑海都变得很空。他不再烦忧父亲的病情,也不再想自己这六年来对周晏礼的束缚与控制。
他阖上眼睛,嗅觉被周晏礼身上清新的木质香味填满,隔着两层薄薄的睡衣,他感受着来自周晏礼的温度。
这一觉陆弛睡得格外沉,像是陷入了梦的泥淖,直到傍晚才被饥饿唤醒。
等到陆弛睁开眼后,他发现身侧的周晏礼已经不在了。
霎时间,陆弛心中空落落的。
他起身走出房间,看到桌上已摆好了饭菜,不必猜也知道,定是周晏礼留下的。
陆弛打开手机,发现周晏礼给他留了信息。他说公司还有事情等着处理,又嘱咐陆弛不要忘了吃饭。
陆弛将周晏礼的信息反复看了好多遍,直到滚瓜烂熟,他心脏酸酸涩涩的,一阵绵密的疼痛从骨缝里传来。
他坐在餐桌前,勉强吃了点饭,又将剩下的悉数放进保温饭盒中,准备拿给李兰。
吃好饭后,陆弛带着饭盒回到医院,接替了李兰的工作。
夜里两点钟的时候,陆长丰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陆弛隔着玻璃远远地看了陆长丰一眼,虽听不到彼此的声音,但通过嘴型,他看到陆长丰对他说,要好好休息。
他鼻尖发酸,把额头贴在玻璃上,朝父亲颔首,用嘴型告诉父亲,你别担心。
半分钟后,陆长丰再次陷入昏睡。听值班的医生说,陆长丰还要留在监护室中观察三天,若是这三天中都没什么问题,接下来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陆弛麻木地点头。
他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慢慢滑了下去,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
这一刻,比起开心,陆弛反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甚至不敢发出声响,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惊扰了这场梦。
作者有话说:
写这章的时候循环播放着张敬轩的《只是太爱你》,感觉非常贴~爱你都变成伤害你,我们的爱快要窒息,不是故意,只是太爱你~
他从来都没欺负过我
术后,陆长丰恢复得不错,很快就转入了普通病房。
虽然请了护工,但陆弛与李兰都对陆长丰放心不下,于是他俩商量好了,一个白天、一个晚上,轮番守在医院中。
那段时间,陆弛每天晚上整夜整夜地耗在医院中,白天还要抽出时间来处理公司的事情,实在心力交瘁。
不过,他只能一个人硬抗下去。
自从周晏礼离开琴岛以后,陆弛与他每天都有一搭没一搭地联系着,但却仅限于此,谁都没有提出要更进一步。
他们会在早晚给对方发一句早安、晚安,偶尔也会打电话,但谈及的大多是陆长丰与李兰的情况,或是偶尔聊聊家常琐事,却从不涉及风月。
陆弛没说过要回去的事情,周晏礼也并没有问起。他们一个不说,一个不问,好像陆弛回不回上海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春天时,陆弛的状态突然变得很差,每日嗜睡,又没什么胃口,低落的心情一连持续了几十天,身心俱疲之下竟然病倒了。
那是一个寻常的晚上,他照例来到医院陪床,半夜他躺在陪护床上,迷迷瞪瞪地睡着了。
等到清晨时分,陆弛忽然觉得冷得厉害,他很是困倦,本想抗一抗的,可没过多久,竟开始浑身打颤。
于是,陆弛勉强起身,去护士台要了个体温计,量过才发现自己发了高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