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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他们吃的格外沉默,与之相对应的,是陆弛不断震动的手机。
起初,几乎每隔一分钟,陆弛就要放下手中的碗筷回一次信息。
到最后,他便不再吃饭了,转而专注地拿起手机,“啪啪啪”地不知在打些什么。
“——嘭!”
周晏礼用力将碗放下,问道:“好好吃饭有那么难么?”
陆弛心脏“咯噔”一下,他抬起头来,怔怔地看向周晏礼,半天没说出话来。
“陆弛,你还有完没完。”周晏礼的眼睛中布满了红血丝,也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难过。
陆弛心知有错在先,可或许是因为他已经受了一整天的夹心气,此时又累又烦,被周晏礼这么一扇风,心头火也烧了起来。
“我很忙,你就不能体谅一下么?”
周晏礼气极反笑,质问道:“我关心你就是不体谅你么?”
陆弛反唇相讥,说:“我放下手中所有的事情回到家里,不是想看你脸色的。”
“我倒宁愿你不回家,我到宁愿你好好在深圳休息一天。我不想有朝一日给你收尸!”
“周晏礼,你是不是有病?”
“对,我有病,我有精神病这件事你难道是第一天知道么?”
两人你说我一言,我就顶你一句,唇枪舌战间,声音都不自觉地放大了几分,爆发了认识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到最后,陆弛口不择言,说出了那句让他后悔多年的话:
“周晏礼,我们可能需要冷静下来,重新考虑一下彼此的关系了。”
作者有话说:
这两章讲一下六年前车祸的始末。过去他们都有不成熟和不完美的地方,但相爱不易,在跌跌撞撞中相互扶持走过的路,可能会看到最美的风景~希望大家能够包容他们的不成熟,容纳他们的不完美,轻点拍~~~这周上字推,会更新一万五千字!嘻嘻。
手术
一道闪电划过,犹如黑暗中的毒蛇吐出的信子,细长可怖。
“——轰”
一声巨响过后,天空仿佛被撕裂了一个巨大的缺漏,一时间,大雨倾泻。
陆弛会说出这句话,不只是周晏礼,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诧。
可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此时陆弛又正在气头上,虽明知自己说错了话,却也不愿再做无谓的辩白。
更何况,今晚他实在太累了,他不想再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和口不择言,说出什么更伤人的话。
陆弛站起身来,他下意识地望着窗外的暴雨倾盆。怔了几秒钟后,他起身回到卧室。
他取出了自己的笔记本,而后随意披了件外套,拿起雨伞就要朝屋外走去。
临走前,陆弛回头看了周晏礼一眼。只见周晏礼正坐在沙发上,他眼神空空的,直愣愣地望着前方。
像是在神游,又像是入了定。
陆弛把心一横,他深吸一口气,拧开房门,径直离去。
屋外狂风骤雨,好似末日降临。
陆弛撑起雨伞,走入如剑锋利的斜雨之中。
后来,陆弛几乎想不起来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态离开的家。
他心思很乱,爱情的烦恼与工作的忧虑交织在一起,乱成了一锅粥。
但他唯一清楚的,就是自己想要的绝非是与周晏礼分开。
陆弛沿着小路,顺着狂风斜雨的方向疾步前行。
没走几步,陆弛突然在路边看到一辆停靠的出租车。他连忙拉开车门,问了句:“师傅,走不走?”
司机见他浑身湿漉漉的,犹如一只落汤鸡,顿时把嘴一瞥,说:“不打表。”
陆弛哪里还顾得上打不打表?他连忙收了伞,坐进车里,心知司机趁着大雨肯定会坑自己,于是报了个附近的酒店。
透过后视镜,司机斜了陆弛一眼。他一边阴着张脸发动车子,一边念叨着说:“这么点路,打什么车啊,烧包啊。”
一路上,陆弛的手机“叮叮叮”的响个不停,一会儿是周晏礼打来的电话,一会儿是于叶和客户发来的信息。
他没理会周晏礼的电话,依次点开同事和客户的消息,耐着性子逐条回复。
到酒店后,司机漫天报了个八十块,陆弛也无力跟他讨价还价,快速扫了个码付款了事。
等到住进酒店,陆弛顾不得换下自己淋湿的衣服,便又打开了电脑。
这是新一年的第一天,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压抑着烦闷的心情,挨着狂风暴雨的摧残,忍耐着饥肠辘辘,在酒店里处理着浩如烟海又枯燥乏味的表格。
陆弛自认为不是个对生活有很多要求的人。他适应力很强,再怎么艰难的环境也能泰然自若,再怎么奔波劳碌也可以自我排解。
可随着年纪的增长,他越发觉得力不从心。
在上海这座汇聚了全国乃至全球优秀人才的城市,陆弛自知是最平凡普通的那个。
他没有富裕的家庭,没有社会资源,也没有得天独厚的天赋。
他不是名校毕业生,没有海外学习经历,也没有研究生学历。
他能依靠的,唯有自己的勤奋努力罢了。
他没有太远大的抱负,当初念书时,能想到的最好的出路无非就是去事务所工作,一毕业就能有一份足够养活自己和周晏礼的薪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