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皙的皮肤上显得尤为吓人,乔维桑也愣住了,坐在床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
“哥,”乔心远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拉了拉乔维桑的手,“我不疼,你别看了。”
“这样了还不疼?”乔维桑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疼你哭什么。”
乔心远摸了摸眼睛,把眼泪揉干净,“没哭。”
“别瞎碰。”乔维桑拉下他的手,“我去拿药,你别乱动。”
家里有两位医生,别的没有就药最全,三个药箱一打开能开个小型药店,乔维桑直接拿了个药箱回房间了。
伤看起来挺严重,膝盖周围破皮了,有些细小的伤口,整个膝盖都因为淤血肿了起来,乔维桑先用酒精给他冲了冲小口子,乔心远本来安安静静地擦干净了眼泪,被他这一下冲得又哭了起来,都哭出声了。
乔维桑看了他一眼,放下了酒精,用棉球擦干净伤口,抬手在他脸上擦了擦,“这么疼?”
乔心远这回不装懂事的了,点了点头,还是哭,乔维桑的手顿了顿,指尖戳着乔心远肉乎乎的脸颊,然后放到他眼睛上摸了摸,“好了,不疼了,别哭。”
乔维桑少有这么温柔的时候,乔心远最吃这套,抿了抿嘴忍了一下就不哭了,乔维桑见他消停下来了,才去拿了两根冰棍用毛巾裹起来给他冰敷了一会儿,很快就消肿了一些,没刚才那么吓人了。
乔维桑拿着冰棍敷了很久,一直到乔心远实在受不了直喊疼才停下,怕他蹭到伤口还缠了一层纱布。
“别穿裤子了,捂着不好。”
乔心远坐在床上吃着快化了的冰棍点头。
乔维桑收拾好药箱去洗了洗手,回来后天已经微微亮了,他走到窗前把窗帘拉上,挡住亮光,然后又回到床上,拿纸给乔心远擦手上的水。
“睡会儿,闹了半宿累了吧。”乔维桑把他按回枕头上,用小薄被给他盖了下肚子,然后坐在床边看着乔心远不动了。
乔心远以为他哥有话跟他说,等了好半天后也没等来,他慢慢翻了个身,抓住了乔维桑的手,“哥,你也睡。”
乔维桑是该睡会儿,他累得很,身上的关节都泛着酸,皮肤像在被针扎一样细细的疼,但比发病的时候好太多了,他一直吃的药都是镇静安眠的,皮肤饥渴症根本没有特定的药,吃了不能止疼,只能安抚,乔维桑从来没找过人帮忙缓解,他知道有了一次以后就再也忍不了了。
因为亲情淡漠从小没人管他,乔维桑从来不做超出自己控制范围的事。
乔维桑拍了拍乔心远的腿,顺着摸下去停在了膝盖附近,没再动,两人在黑暗里对视着,沉默一会儿后,乔维桑忽然压着声音对乔心远说:“是哥的错。”
乔心远猛地抓住了乔维桑的手,张了张嘴,但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没有想过这事儿还要分个谁对谁错,他只是因为乔维桑对他很好,所以心甘情愿帮他哥,疼也没关系。
乔心远只知道要是没有乔维桑,自己会比现在疼多了。
“不是,哥,你没有错。”乔心远还抓着他的手,“我是你亲弟弟啊,我帮你是应该的,就像你很疼我一样,我都知道的。”
“你可能不是只有我了,但在这里我就只有你,你是我哥,别人可以不管你,我要管。”
此时两人忽然角色互换,乔心远的声音很小语气却郑重其事,乔维桑心里倏地软了一下,他一直不知道乔心远之前在听到自己答应会管他的时候是什么想法,现在知道了。
他们两个生下来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现在也是,以后也永远都会是,哪怕十六年没见过也没关系,基因会替他们先心疼彼此。
在沉默的这几分钟乔维桑觉得自己好像想了很多。但看着乔心远因为自己伤了的膝盖,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他心里涌上一股比烦躁更让他难受的情绪,还没想好跟乔心远说什么,乔心远又抓着他的手往床上拉了拉,直接把他拉倒在床上了。
“哥,你是不是还难受?”乔心远往他这边挪了挪,“你可以抱着我睡。”
乔维桑忽然想起刚才混乱间,贴在乔心远脖子上的那个吻,也算不上是吻,就是贴了一下……贴了很久,乔心远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
想到这乔维桑在心里松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姿势躺下了,乔心远立马靠了过去,两条腿小心地抬起来压在乔维桑的腿上,乔维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伸出胳膊,把乔心远揽进了怀里,乔心远枕着他的肩膀,一条胳膊搭在他身上。
“吓着了?”乔维桑说。
“没有。”乔心远躺着摇了摇头,头发蹭得乔维桑有点痒,“哥,你这样就不难受了吗?”
“嗯,差不多。”乔维桑被他枕着的那只手往下,摸了摸乔心远的头发,不打算跟他多说,怕他多想,“以前我都忍着,没试过。”
乔心远低低地啊了一声,“忍着多难受啊,你刚才看起来都快死了。”
乔维桑笑了,“这么夸张。”
“真的,没有夸张。”乔心远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和平时一样又细又软,有点催眠,很好听,“哥你以后别忍着,抱我就行,随便抱。”
“啊。”乔维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忍不住摸了摸他脖子上自己嘴唇贴过的地方,“抱多了可能不管用了,抗药性懂吗?”
“那,那我们就比抱再亲近一点,”乔心远的语气有点急,“反正我就给你当药,你怎么弄我都行。”
乔维桑不笑了,沉默了一会儿,摸着他脖子的手也停了,乔心远以为他睡着了,撑着胳膊趴起来看了他一眼,眼睛还睁着呢,没睡。
“哥,你怎么不说话?”
“……”乔维桑瞥了他一眼,“哥不知道说什么。”
“哦。”乔心远又躺回去,“反正你记着找我给你治病,哥你对我那么好,我现在就能孝敬你我特别开心,特别乐意。”
乔维桑又沉默了一下,然后不轻不重地拍了乔心远一巴掌,“以后不许用孝敬这个词了,知道了吗?”
乔心远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不能忤逆他哥,点点头:“知道了。”
“睡觉吧。”乔维桑好像叹了口气,乔心远还没听清就被忽然翻身的人抱进了怀里,这次连腰都被搂住了。
远处天光乍破,夏天的阳光猛烈,但晒不到屋里熟睡的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好似在过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