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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孙老先生病故,特来吊唁。”薄以扬礼貌的一颔首,“节哀。”
节哀。这两个字这几天孙司玉已经听过太多次了,尤其是从眼前这个人的嘴里听到,便显得格外刺耳。孙司玉忽然想起了自己手机里存着的那段视频,一股别扭感和不适感涌上心头,偏过头去:“多谢薄先生,我会的。”
说完这句话就要擦身而过,薄以扬却忽然出了声,声音浅浅淡淡的,如同上好的瓷器,只是说出来那句话让孙司玉皱了皱眉。
“印象里我好像从来没有招惹过孙先生你,怎么孙先生看起来倒好像是对我有敌意似的?”
孙司玉眉眼沉沉:“薄先生说笑了,我怎么可能对你有敌意。”
到底有没有,孙司玉自己心里清楚。而薄以扬相信自己并没有看错,于是只是懒懒散散的笑了一下:“孙先生说没有就没有吧,只不过以后可能我们两家还会有合作,如果有什么事情最好是先说开的好,也免得到时候再发难,显得难看。”
合作?孙司玉在心里想,不会有了,即便有,他也会尽快取消。
他不想和谢清嘉的炮友扯上什么关系。
也没有再说话,直接往前走了,身后薄以扬轻轻皱眉,对着从斜对面走过来的助理说:“查查孙司玉以及他周围的人是不是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对我的态度很怪。”
“是。”
孙司玉回到房间就把自己脸上的裂痕全部擦干净,在灵堂流出来的那些泪是做样子,但也不排除有几分是真情实感,毕竟虽然老头子不当人,但到底是在世界上,他唯一的血脉之亲了。
父母在时,人生尚有来路,父母不在,人生只余归途。
孙司玉心情沉闷的很,偏偏还要打开电脑处理文件,而就在电脑开机的前一秒,他看向自己的手机,眸子里深深浅浅。
薄以扬和谢清嘉……他手指微动,点开那段视频,任由着暧昧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来,靠在墙上,静静的看着。
的确在看,却没有看薄以扬,他眼里只能看的到谢清嘉,一双漂亮的脸上泛着潮红,明明神色已经迷离的不行了,偏偏眼神还是漫不经心的,仿佛丝毫没有把自己身上坐着的男人放在眼里,甚至于睫毛都是恹恹的微垂着,摆明了并没有对正在和自己欢爱的男人动情,也并没有多余的感情分出来送给薄以扬。
那种不屑一顾的眼神和他面对自己的眼神有很大的差异,孙司玉忽然便有些愉悦起来,眼睛紧紧的盯着屏幕,手指渐渐往下伸了下去……
孙司玉父亲死亡后的第三个月,《暖晴天》杀青。
杀青宴上,宋甜甜哭的有些惨,到底是已经拍这么久的戏,而且谢清嘉实在是一个很好的人,突然要面临分别,她还有点舍不得。
全程黏在谢清嘉身边哭,弄的谢清嘉好像欺负她似的,有点别扭也有些无奈的把她拨开,同时眼神瞥向了那个一直对宋甜甜有意思的服装小哥。
小哥整个人都很伶俐,看见他的眼神立马会意的跑过来,扶着已经喝的烂醉如泥的宋甜甜半哄着到一边沙发上休息,而谢清嘉总算没被这人再缠着了,也松了一口气,一侧眼,对上导演递过来的杯子:“干一杯。”
“应该是我敬您……”谢清嘉有点受宠若惊的,举起杯子喝了那杯酒,而导演捋了捋自己那稀疏略有些花白的头发:“之前梁总安排你来拍我的剧,我还有点不高兴,因为觉得你就是个新人,并且大概率是没什么演技,进娱乐圈就是为了贪图名利,但一部戏拍下来,我算是对你彻底改观了,小谢,你,很好。”
“如果有下一部戏,我希望还是你来当男主角。”导演说着,又笑着和谢清嘉碰了一杯,而谢清嘉也笑了,朝他扬了扬杯子,“谢谢导演,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夜风很凉,谢清嘉从酒店里出来,冷风吹在脸上,他清醒了许多。
马路对面,年轻男人嘴里叼着根烟,透过烟雾望向他。
谢清嘉跟他对视了一会儿,走到他身边:“等多久了?”
“半个小时。”孙司玉见谢清嘉被自己的烟呛得咳嗽起来,掐灭了手里的烟,按在在一旁的垃圾桶上,“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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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辆里点了香薰,味道很浓,却并不难闻,只不过再浓的香似乎都遮掩不了孙司玉身上的烟味。
谢清嘉并不知道他嘴里说的半个小时是否属实,但此时的烟味是没法否认的,用手掌在自己鼻子前扇了扇,孙司玉见状,把车窗打开:“很呛?”
谢清嘉平静的直视着前方的玻璃窗:“你身上的味道都可以熏死一头牛了。”
“抱歉。”孙司玉垂下眼睫,低声说。
他整个人的气质看上去沉稳内敛了很多,大概是经历了父亲的生死,又多了一重感悟,如果在往常,面对谢清嘉说这样的话,他肯定会冷嘲热讽的呛声,但现在他好像没什么心力了。
谢清嘉微敛双眸,不再说话,只问出一句:“为什么今天是你来接我?梁总有事吗?”
“她说了,想见你。”孙司玉两根手指摩挲着口袋里的烟盒,又想抽烟了。
“她有什么事?”谢清嘉问出来这句话又不说话了,他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她心情不太好,被父亲训了,你尽量别招惹她就好。”
谢清嘉点了点头,到达目的地下车,转头看到孙司玉侧颜冷静,但眼神却有些微微的闪动,似乎有一种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的感觉,便问:“你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