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娼(6 / 12)
和大头兵大字不识几个,哪看得懂这么深奥的。更何况孟烦了瘸了一条腿,特征对不上。
虞团座既然发话了,这边的官兵们自然也注意起来。有人一拍脑袋想起来有个酸腐书生为了找儿子和人几乎扭打起来。一看名字和籍贯也对得上,于是水到渠成。
龙文章听得哑然,没想到事情竟如此简单,一边附和一边心里打鼓。这边虞啸卿倒是悠闲,马鞭背在身后打量起房间里的摆设。桌椅板凳也算齐全,比起以往整洁不少,有几分学堂的模样。
他突然转过头打量起龙文章,半开玩笑说,“怎么没穿你那身长衫?龙先生?”龙文章面对这样的揶揄竟不好意思起来。他还记得努了两下嘴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虞啸卿扣住了下巴,吻在了唇上。蜻蜓点水般,那双温热的唇没多停留就离开了。虞啸卿看着他愣怔的神情语气都多了几分愉悦。“这是你之前偷走的。我要回来。”
龙文章支支吾吾,更是害臊得跟个小媳妇一样。下面说的话倒是大胆得很。“您还想要什么?我可以给。”
沙场滚过几遭,情场却毫无经验的年轻团座哪接得了他这招?立刻绷起了脸,一本正经地训斥道,“为人师表。你这算什么样子?”龙文章握住了戴着白手套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用黑白分明的眼睛凝视着他说,“我勉强只算半个。您之前不还说我是狗吗?”
虞啸卿看着眼前的人有些阴晴不定。那只手顺着下巴滑下顺势就握住了龙文章的后脖子,硬带着人身体往前一顿。龙文章紧张得咽了下口水。
虞啸卿注意到了,便把大拇指往前挪到他的喉结上按压着,似乎他吞咽口水的动作让人心烦。喉结在指腹下微微地上下滑动。龙文章被迫抬着头接受对方严苛的审视。那样子倒像是在打量思考一个犯人如何被处以刑罚。
龙文章腿开始发软,立刻反思起自己是不是步子迈大了。就在他快要跪下来求饶时,虞啸卿终于松开了他,顺手给他理了理衣领,不由分说地命令道:“晚上来师部找我,走正门。”
晚上把兔崽子们哄睡后,龙文章才悄咪咪趁着月色出了门。月亮真好,又大又圆。月光打在地面上有它清冷的亮堂,像是在水下一般。龙文章这条离群的鱼欢快地穿梭在其中,去赴一个口头的约定。
这次门卫见到他干脆多了,问也没问就放他通行。他倒有点不习惯,但很快狐假虎威,大摇大摆起来。在门口守着的张立宪有几分无奈,用四川话冲屋里喊道,“团座,他来咯。”
门推开一条缝,一道挺得笔直的背影映入眼帘。“把门关上。”虞啸卿命令道,然后转过身走近了,马鞭戳在他脸侧,把人半圈在自己身影下。龙文章下意识缩起身子。
虞啸卿开口,“你知道该怎么做吧?”说完好像自己也感觉不对劲,像是胁迫一样,于是皱着眉又补了一句。“你知道今晚来是做什么的吗?”更奇怪了。
龙文章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挨了一记眼刀后,马上又一脸认真地绷起脸来。“知道。”虞啸卿干脆不说话了,扣住他的下巴吻上来。军营里,男人之间的事他也是有听说的。更何况到了这步怎么能退缩。
这送上门的人反而不怎么配合地睁着眼看他,带着一丝戏谑和好奇,被恶狠狠瞪一眼后才闭上眼睛。虞啸卿轻易地撬开了他的唇齿,接下来的动作却青涩生疏。龙文章没有多等,就勾着他的舌尖引导着他深吻。
上位者还是好面子,被勾得急了有点不甘示弱,急躁地把大腿挤在矮的那个人腿间,手在身体上梭巡起来。长腿硬是把人虚虚地架起,让看似游刃有余的龙文章窘迫地脚尖着地,维持微妙的平衡,堪堪骑坐在他膝头。
几个吻已然解不了内心的干渴。虞啸卿单手解起自己的风纪扣来,少有地抱怨整齐的衣着带来的麻烦。龙文章卖乖地伸出手帮忙,解了武装带后,又解掉自己的腰带,好让团座大人的手能更亲密地抚摸自己。
虞啸卿似是不满意现在的姿势,提着他的腰往上颠了下。坠落之余,龙文章惊呼一声,正中下怀地用双腿圈紧了始作俑者的腰。那人表情忸怩着,却扭着腰让两人胯部蹭在一处,煽风点火,犹嫌不足。
虞啸卿见状也不客气,咬着自己的指尖把白手套摘下,然后从后腰潜下,却没想到手上一片湿意。“怎么都湿透了?”他压低声音问。龙文章听得身体一阵酥麻,也不知羞地回答:“提前准备好了。省得您费心。”
房间里响起响亮的掌掴声,遭罪的不是脸,而是更圆润的一处。龙文章吃痛的哼咛像个小狗崽一样。“怎么这么浪?”虞啸卿训斥着,一边把人托着屁股径直抱到床上。
龙文章揉着屁股,样子委屈,行为却积极。他三下五除二把两人衣物扒下,攀在人身上,半真半假地说:“只对您一个。”
“要从良了吗?”虞啸卿笑话道。对方这才不好意思起来。“过去的事提它干嘛。我的好团座快点吧。再过会鸡都叫了。”说着手指在后面搅弄两下,躺在床上微微撑开一道缝,张开腿眼神热切地无声催促。
俩个人折腾到了半夜三更。没睡一会儿,龙又要在孩子们醒来之前回去。两个人一脸疲态却异样地精神。虞啸卿驾着车横冲直撞,更是把龙文章那丝困劲给颠没了。副驾驶上的人暗想自己将来要学下开车,可不敢让咱们团座这样上路。
离门口还有个十几米远,龙文章就示意下车。两个人把要紧事交代好之后,龙文章还有点不舍,说了几句见不得人的浑话才笑嘻嘻地走开。虞啸卿骂他一句,嘴角也挂着笑。
天蒙蒙亮,屋子里还昏暗。龙文章摸上床,正打算美美睡上一觉,却摸到个温热的小家伙蜷缩在他床榻上。小家伙被打扰了,勉强睁开惺忪的睡眼,见到是龙文章之后扑到怀里哭闹了起来。“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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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文章把他抱在怀里拍着背安慰,谁知道小烦啦越哭越厉害,把其他孩子也招来了。孩子们在床边围成一圈,带着睡意站得东倒西歪。
迷龙问他怎么了,孟烦了不答。龙文章只能揉揉他的脑袋,说:“做了个噩梦。想他爹娘了而已。你们别凑热闹了。”不辣凑过用脏兮兮的袖子给他擦擦眼泪,笑嘻嘻地说:“没事,习惯了就好。”
孟烦了无语凝噎,埋在龙文章怀里不做声了。龙文章把他们都轰走,才放轻了声音安慰道,“我怎么会不要你们?我不是一直都在你们身边吗?”
“你最近一直往外跑。兽医也是。兽医跑得脚不沾地那天就突然走了。”龙文章讪笑,“忙的。”孟烦了却不依不饶。“你还想当兵打仗做大官是不是?我们就是累赘。”
龙文章叹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个孩子解释这么严肃的话题。“不是日本人打我们,就是我们打日本人。坐以待毙不是事。万一小鬼子打到这,你们怎么办?”
孟烦了急了。“不是还有虞团长他们吗?”龙文章满怀忧思。“他们是不够的,以这样的装备和打法再多几倍都不够。”孟烦了听不懂这些,只牢牢抓住他的话柄。“那你还是要走?”
龙文章哄他睡觉一样轻轻晃着,只说,“烦啦,我找到你爹娘了。我还要麻烦他们一件事。”
过了两天,军车载着两个中年夫妻来到收留所。男的个头不高,弱不经风,带着一种书卷气。穿得不好,但也干净素雅。比起龙文章像个真正的教书先生,天壤之别那种。女的则胆小低调,在男人身后不离开半步。
孟烦了早在门口候着了。一伙人在远处军车滚过尘烟时,就在树上叫开了。艳羡,嫉妒,又憧憬。他们吵吵嚷嚷地把这些情绪掩埋,一个劲地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