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 傻子龙(4 / 20)
收拾回家。太阳落了一半,余辉昏黄,可天还是热的。走在路上像身处蒸笼。想起来家里还有西瓜,他不禁加快了脚步。也不知道龙文章在家热不热,可别中暑了。
虞啸卿着急地赶到家,一推门就发现一人一狗正坐在井边往里面探头探脑。井打得深,虞啸卿怕出意外,把井口用砖垒高还不够,还用木板做了可以打开的井盖,跟门一样,平时拿着木条挡着。好在龙文章不怎么在井边玩。
但最近天气热,虞啸卿出门前总是习惯性地把西瓜放在桶里吊下去,等到回家了就拉上来和龙文章一起吃冰西瓜。龙文章记住了,总在傍晚学堂敲钟时起身,然后围着井团团转。其实他什么也看不清。这也不影响他热情高涨地把眼睛贴在木板的缝隙上往里窥探。狗肉也把前爪扒在井沿,看他在搞什么鬼。
木门吱呀一声响了,虞啸卿一条腿刚迈过门槛,期待的目光就投射了过来。龙文章兴高采烈地拉着他的胳膊把他带到井边,已经是迫不及待。西瓜,吃西瓜。虞啸卿无奈地把书放下,然后转起轱辘。他怀疑龙文章遇到其他给他好吃的人也会这么热情。被人拐跑了怎么办?
龙文章趴在井口看西瓜离自己越来越近,舔了舔嘴唇。在井底浸泡一下午的西瓜又沙又甜,冰凉冰凉的,沁人心脾。虞啸卿把瓜抱去灶房咔咔几刀下去。两人开始享用这夏天的美味。龙文章双手捧着西瓜蹲在门口。狗肉在他面前坐定,既不撒娇讨好也不大吵大叫,只是看着他吃。于是龙文章给热得伸着舌头的狗肉掰了一半放在地上,让它也解解暑热。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龙文章挺着圆鼓鼓翻个身甚至能听见水声的肚子躺在床上,对着虞啸卿有点可怜巴巴地摆手。吃不下了。虞啸卿一看,本来放在缸里的半个西瓜留着明天吃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给偷吃了。头盔型的瓜皮还在地上打滚,绊了要开溜的同谋狗肉一下。
虞啸卿气不打一处来,瞪他一眼说,明后天都不许再吃。龙文章颇为无赖而得意地拍了拍肚子,甚至还有咚咚的回声。不吃就不吃,全在这了。这反而把虞啸卿逗笑了,想绷住没绷住。他把招了苍蝇的瓜皮捡起来说:真是的,就为了一张嘴。
龙文章反驳他:人活一张嘴,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虞啸卿被气笑了,忍无可忍地纠正。这要是他的学生,他早被气死了。什么气?志气。那是什么东西?又不能吃。虞啸卿又好气又好笑还有点心酸。志气是别人给你好处让你做不正当的事,而你会拒绝。就是你以前
龙文章打了个嗝,打断了他的回忆。床上的人开始哼哼咛咛说着肚子疼。虞啸卿没办法地给他揉起肚子,一边教训:让你偷吃,吃坏肚子了吧。
天越来越热,只是坐着汗就往下滴。龙文章干脆不穿衣服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跟人打起游击战。虞啸卿抓不住他,只能先把门关上瓮中捉鳖。虞啸卿拿着衣服靠近他就乱发脾气。不穿不穿,热死了。虞啸卿看了看热烈得要命的太阳,打了桶水坐在屋檐下招手。来洗洗澡就不热了。龙文章这才靠近,坐在小板凳上让虞啸卿给他搓背。
虞啸卿边把水浇他身上边商量。总得穿个裤衩吧。光屁股羞羞。小孩子才穿开裆裤。你是小孩子吗?龙文章跟狗肉一样甩了甩满头的水,溅了虞啸卿一身。他思考后回答:那好吧。半天的你追我赶总算有个协商好的结果。虞啸卿精神一振,干脆把湿了的衣服也脱了,把半桶水从头顶浇下去冲了个透心凉。
两个人洗完,他光着膀子带龙文章去午睡。地上是青砖铺的还有点凉意。他把竹席摊在地上,顿时感觉舒坦很多。龙文章却不肯睡,一会拽下他的胡子,一会又揪他的头发。虞啸卿被招惹烦了,干脆装作睡沉了把人紧紧抱住不让挣脱。龙文章叫了两声见他没反应,最后也认命地闭上了眼。屋里终于清净下来。虞啸卿搁那偷笑。
睡意袭来,他抱着人的姿势也放松下来。俩人头挨着头打起盹。脑子里想的事情太多,一时无法放空。虞啸卿闭上眼就回忆起带兵打仗那几年。和他同岁的几乎都死完了,只剩下他一个。他回头就有尸山血海,血雾沉沉。
想着想着他又在朦胧的迷雾里看见龙文章穿着一身破旧的军装带着人突袭,大挫日军。仔细一看那浓雾似活着似的缓缓推进,慢慢把人吞噬,进了浓雾的都无声地倒下了。他才意识到这不是雾,而是毒气。
龙文章带着防毒面罩在毒气中穿梭,且战且退,又且战且进,竟然来回拉锯十几轮,拖住了日本人。这让他喜出望外。再一眨眼,那人成了自己的团长,两人在一起说着什么事情。自己越来越生气,给了他一巴掌后扬长而去。
到了晚上,那人爬过墙头溜进屋里,看似示弱道歉,却一个字不提自己错。自己气得要赶人出去,却被人一下子握住把柄。把柄?自己哪有什么把柄?细看之下一下子烧红了脸,他羞恼地大骂:以下犯上,恬不知耻!龙文章却没被震慑到,反而跟小孩子发现新玩具一样小心捏捏。这东西怎么还会立起来呢?
虞啸卿一下子睁开了眼。人还没清醒,但感觉到自己真真切切地在被人抚摸。龙文章正在好奇地把立起来的东西戳下去,反反复复,乐此不疲。自己老脸真是丢尽了。他一下子把龙文章的手拍开,慌乱地把裤衩拉上来,但掩盖不住鼓鼓囊囊的一团。
龙文章被打疼了揉着自己手嘟囔:干嘛这么凶。虞啸卿脸烫得能烧开水了,气急败坏地斥责起人。你怎么能乱摸?龙文章眨巴下眼睛,很是无辜。你都能摸我。虞啸卿吓了一跳,难道自己睡着干什么禽兽事了?我什么时候摸你了?洗澡的时候。
虞啸卿干咳了两声镇定下来,敷衍道:那你也不能摸我这。尿尿的地方,脏。龙文章没被说服。不是洗了吗?而且难道你尿尿不用手扶?他歪着头又无意识地看那一团。
虞啸卿无语中竟然有丝欣慰。最近这人脑袋好像清楚了点,还能和自己斗嘴。不过那点聪明就拿来和自己斗嘴了。想到这反而没了脾气。他翻个身背对龙文章说:你管得着吗?龙文章撅了撅嘴,气呼呼地背对着他,还故意打起呼噜,表达自己的不在乎和不满。
虞啸卿憋得难受,一直等着小兄弟自己安生下去。往日他都是冲凉水澡打发打发,实在没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尴尬事。龙文章在那翻来覆去。他回头想让龙文章安静点,正看到对方几下蹬掉了裤衩,示威一样丢在一边。不穿了,热死了。
虞啸卿窘迫地移开了目光,装作没有看见。那边倒安静下来。虞啸卿知道他入睡快,疑心他睡已经着了,这才偷偷摸摸给自己解决。谁知道耳边突然传来一股热气。龙文章在他肩膀上探着头,看他背着自己偷偷地在做什么。
他被那呼出的热气弄得打一个激灵,下面反而更精神奕奕。他的手僵在那,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龙文章还天真地发问:你在干嘛?虞啸卿杀人的心都有了,不过是杀了自己。他有些机械地站起身背对着人,僵硬地说:我再去冲个凉。
龙文章跟个尾巴一样跟着他说:我也要。然后他挠了挠头,费解又关心地问:你那肿了。不疼吗?虞啸卿不知道是诚恳的模样又不忍心骂,憋了半天说:这是很正常的。我的怎么不会?虞啸卿喉咙滚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地瞎扯:你的也可以。
虞啸卿把他拉回了房,自己坐在椅子上,让龙文章跨坐自己腿上。龙文章兴高采烈像是即将进行一场新鲜的游戏。他往虞啸卿那又挪了挪,肉肉的屁股压着人大腿,想要被表扬一样问:这样可以吗?
虞啸卿脑子乱哄哄的,敷衍地点了点头。手伸出去又像怕被烫一样缩回来。龙文章等得不耐烦了又换了下坐姿,大腿内侧细嫩的皮肤擦过虞啸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