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卡车呜呜(7 / 18)
他伸手往上摸,果然摸到毛茸茸的狐耳。
周瑜欲哭无泪:“这耳朵难道由雷声控制?”
孙策没工夫琢磨缘由,蹲下身三两下扒了孙权的披风——周瑜母亲亲手给他做的。
孙权瘪了瘪嘴:“这是我的新衣服呢。”
孙策胡乱揉一把孙权的脑袋:“改天给你再做几件。”
孙策将小披风裹在周瑜头上,暂且遮住那双耳朵,如今也不能在外多逗留,孙策拉起周瑜便往外走。
大雨中,道士瞧见他们要走,又嘱咐道:“选晴天的日子上山,万万不能在太阳落山后去!”
孙策在雨中喊道:“明白了,多谢你!”
孙权迟迟没追上来,孙策回头一看,这小孩还扒着门框不肯冲进雨里。
孙策将周瑜送上车舆,转身又冲进雨里,跑至屋前一手提起孙权的腰,拎篮子似的拎着孙权往外跑。
一通折腾,周瑜孙权二人只微微淋湿了衣服,孙策像在河里滚过一圈。
孙策自觉坐在辕座上御马,留孙权与周瑜坐在车舆里避雨。
周瑜微微掀开帐子,引得孙策大声喊:“躲回去!”
周瑜没理他,往他手里塞了孙权的小披风,道:“你遮一遮,小心染了风寒。”
孙策拿起披风包住脑袋,周瑜这才缩回车舆内,便听孙策又喊:“公瑾,你现下身体可有异样?”
周瑜蜷着尾巴,侧身坐在垫子上,回道:“一切都好,没什么异样。”
“那就好。”
“明日若天晴,我们便上山去擒那狐狸如何?”
孙策朗声道:“正有此意!”
孙权总爱凑热闹,悄悄举起手:“我也要去。”
这次是周瑜拦人了:“太危险了,你不许去。”
孙策抓着马缰,侧头道:“你若是去了,那狐狸看上你了,我一定将你双手奉上。”
孙权每每在孙策那儿吃了瘪,便转向周瑜求助,此时也不例外,瘪起嘴巴巴地瞧着周瑜。
周瑜失笑,揉了一把孙权圆乎乎的脑袋:“你大哥说得对。”
孙策在无人瞧见的地方轻轻挑了挑眉头,浑然不知孙权在车舆上赌气,将头撇到一边,忿忿道:“狐狸而已,又不是老虎,我才不稀罕去!”
虽说两人都怀着凌云壮志力图在第二日便上山擒狐,可惜天公不作美,一连七日阴雨绵绵,远岫浮岚。
周瑜这几日没有像最初长狐尾那样浑身发热,却变得十分嗜睡,醒时也总是浑浑噩噩,一副迷糊的模样。
孙策愁得很,每日天刚昏沉时便睡,过了晌午时分也不见醒,身子不出事才有鬼了。
这日正午时分,孙策端了碗筷进来,一腿跪在床榻上,要将周瑜喊醒。
枕席间的周瑜睡颜恬淡,青丝如瀑,孙策微微俯下身,见他侧着身子,两手隔着被褥安放在小腹处,在护着什么似的。
孙策心头一暖,手悄然搭在周瑜肩头,轻声唤道:“公瑾,醒一醒。”
周瑜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好一会儿才闭着眼嘟囔:“再睡一会。”
“起来吃了饭再睡。”
周瑜往被褥里钻了钻:“不饿。”
孙策静默片刻,也不再继续喊他,只从被褥里捞出周瑜的两条腿,搭在自己大腿上。
又去取了罗袜,抓着那两只白玉似的脚替他套上。
孙策从没做过这等伺候人的事,此时做起来却格外得心应手,三两下套好了罗袜,周瑜缩了缩腿,却被孙策眼疾手快地钳住脚腕,下一刻,孙策颇为细心地替他平了平袜上的褶皱。
周瑜在被褥中扑棱两下眼睫,他怕痒得很,此时已被孙策诡计多端的动作搅得神思清明。他探出半颗脑袋,按下被褥往脚腕处眺去。脚尖抵着孙策的腰腹,他看不全。
见没有动静,孙策伸手拨了拨套在罗袜里的脚趾,顿时惹得那脚猛地一颤,要收回去。
可孙策仍钳着那脚踝不放,周瑜只得出声:“放开我。”
孙策转了个方向坐,面对着周瑜,眼含笑意:“这回醒了?”
周瑜微微有些气,没收回腿,略一抬高,踩上了孙策的胸膛,骂道:“卑鄙。”
他说完这话就要收回腿,孙策这时扣住那脚背,道:“我卑鄙?这几日伯母担心你生了疫病,我每日在外头扯谎,替你瞒着她们,回了屋还得操心你的身子,你睡得昏天黑地,每次醒来却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是谁卑鄙得如此艰辛?”
方才周瑜只不过是被吵醒有些气,骂完也就气顺了,此时知道自己不占理,却拉不下脸认错,那只为了逞威风的脚也被孙策钳着,进退两难。
孙策等了半天,没等到一句软言,周瑜曲起手臂遮上了眼睛。他索性屈膝跪上床榻,捞起周瑜落在床榻上的另一只腿,扛上了肩头。
这个姿势难受得很,周瑜两手撑着床榻,轻吼了一声:“孙伯符!”
“在呢,”孙策依旧抓着他的脚,“公瑾,你叫我一声好伯符,不然今日我可不放你……”
“咕——”
周瑜面红耳赤地扯过一旁的被褥盖住自己的脸,孙策瞧着他的肚子愣了一瞬,而后立刻放开了他的腿。
过了一会儿,孙策走开了,周瑜才悄悄掀开被褥一角,望见孙策的身影在屏风后。
“快起来吃饭!”
周瑜这才回道:“来了。”
碗中食物尚温,周瑜如今才觉出几分饥饿,一改往常慢条斯理,顾不上什么礼数,风卷残云似的吃着。
孙策支着头坐在一旁瞧他,偶尔伸手替他斟满茶水。
周瑜停箸,偏头问他:“你吃么?”
孙策摇摇头,周瑜便又埋头苦吃。
孙策见他饿死鬼的模样,笑骂道:“睡着不知饿,再由着你睡下去,醒了后没准把我也吃了!”
周瑜抽空瞥他一眼:“你好吃么?”
孙策低头看了看自己,正色直言:“味道应该还不错。”
周瑜哼笑一声,放下了碗筷,孙策见状递过一块帕子给他擦嘴,才低声说:“洛阳传来消息,今上崩逝了。”
周瑜拿帕子的手一顿,与孙策对视一眼。“恐怕如今的朝廷已经危于累卵……是谁即位?”
“何皇后所出皇子辩。”孙策答道。
“何氏一族定不容先帝宠信的十常侍。”周瑜攥着手帕,孙策点头:“京师要有大祸乱了。”
周瑜忽地扭头:“我从父还在洛阳!”
“噢,放宽心,”孙策道,“听说你堂兄周晖准备动身去洛阳寻他了。”
周瑜仍有几分担忧,又听孙策问道:“何进与张让蹇硕夺权,你猜最后是谁胜谁负?”
“他们一边是外戚,一边是宦官,而如今陛下年幼,不论谁胜了,朝局都将动荡不安。”
“公瑾说得有理,”孙策靠过去又压低了嗓子说,“我父亲从汝南袁氏的人口中得知,何进欲迎并州牧董卓进京,借董卓之手铲除十常侍。”
周瑜又一惊:“昔日在车骑将军手下讨贼的董卓?”
“就是他,这老东西假仁假义,悖逆得很,”孙策拧起眉,“我父亲当时也在张温手下,曾向他谏言诛杀董卓,可惜没杀成……总之董卓一旦进京,局面只会比如今更糟。”
周瑜沉重道:“大厦将倾,生灵涂炭。”
“届时天下大乱,若有一日……”孙策瞳色较常人更浅,映着暖色烛光,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