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1 / 2)
他疼地眉毛都拧在一处,僵硬着身形,默默点了烟。
“我刚才真的很过分?”他低声问道。
杨铭点了下头:“也不至于说过分……但如果我是齐郁,听到你这么说,肯定转身就走,再也不理你了。”
“呵……”他低笑一声,神色沉郁。
她已经不理他了,何至于等到那时?
一支烟抽完,他又去点第二支,烟抿在唇上,另一只手拿着打火机,颤颤巍巍地,试了几次都点不着。
前方正好是红灯。
杨铭一踩刹车,伸长了手臂拿过打火机,打着了火递过去。
火苗映在那双低垂的眼睛里。
杨铭才留意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红了眼睛。
心里没来由地翻涌出一股涩意。
绿灯亮起,他收回手,把打火机扔回他身上。
“心里不好受了?也不知道你图什么……”
他皱眉嘟囔着,继而,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却下意识又摇头否定。
怎么可能?
他怎么会?
结果,就听身边人一笑:“我图什么,你猜不到?”
杨铭想说,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知道你在想什么?
继而,对上他的视线,刚刚闪过的那些念头就被串联了起来,形成一条清晰的脉络。
杨铭有些不敢置信地说:“你是故意的……你把所有的错全都揽在自己身上?你知道小北一直对六年前,齐郁拿了钱就失踪的事心存芥蒂。你今天把真相挑破了,想撮合他们重新在一起?”
程稷南的视线转到窗外,幽幽地说道:“我没你说得那么伟大。”
“你那是蠢!”杨铭哭笑不得地骂了一句。
程稷南瞬间沉了脸。
杨铭继续数落道:“难怪你今天说话做事都那么怪。我就说嘛,你去见姥爷之前,我妈明明都提醒过你了,你还那么倔,非逼姥爷动手打你一顿不可。明明你有办法,可以免了这顿打的,对不对?”
“和齐郁掰了,你心里一直憋着气,借着由子把孟家那小子揍一顿仍然不解气,你心里窝火急了,恨不得也被别人打一顿,全都发泄出来,你心里才好受,是不是?”
“偏偏这世上能动手打你的总共也没几个人。姥爷动用家法教训你,正好给了你这个机会。我说得对不对?”
“齐郁和小北的事儿,也是你心里的一根刺,你借着今天把事儿全挑明了,逼得小北跟你动手,这根刺拔出来了,你心里就好受了?”
程稷南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故意避左右而言他,说道:“爷爷年纪大了,有气儿憋着不发出来容易作病,他打我一顿,气就出了,我只有挨了这三棍,这事才能了,跟孟家那儿也有个交代。”
这一层,是杨铭刚才漏掉的。
听程稷南这么说完,他哭笑不得地摇头。
“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不是,你觉得你这么做,小北和齐郁就能重修旧好?你别忘了,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还是孟家的姑娘。”
“他怎么选择,那是他的事。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他能怎么选?他……”杨铭皱着眉,对程稷北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心里也没谱。
不料,程稷南却说了句:“你看那个孟舒颜,和齐郁是不是很像?”
杨铭下意识反问:哪里像?
眼前就浮现出俩人的模样,无论身段,还是气质,还真有那么几分相似。
程稷南望着窗外,想起齐郁六年前的模样。
杨铭没见过不知道,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孟舒颜和六年前的齐郁一样。
难怪程稷北会和她在一起。
眼见杨铭在前面的路口突然掉头,他回过神,问他要去哪儿?
杨铭却是一笑:“你豁出半条命演的苦肉计,缺了最重要的观众怎么行?”
程稷南瞬间就明白他指的谁,皱眉道:“别闹,我要回溪梦湾。”
可开车的不是他,杨铭根本不听他的。
程稷南被打得全身伤痕累累,别说去夺方向盘了,连点支烟都费劲,眼睁睁看着他把车停在御江苑。
说来也巧,他们的车刚停,就看见齐郁和章玥大包小裹地从楼上下来了。
齐郁和章玥瞬间愣在那儿,倒是杨铭反应快,开门下车,直接走过去,把傻站在那儿的章玥手里的东西一一放到地上,拉着她上了她的甲壳虫。
“你干什么?”章玥指了指他车里的程稷南,“这什么情况?”
杨铭没理她,从车窗外探出头来,对齐郁道:“他被爷爷打了,他因为你得罪了孟家,挨了三棍子呢,吐了不少血,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一脚油门,开着车就跑了。
程稷南听得才要吐血。
这个杨铭……
齐郁隔着车窗,惊讶地看向程稷南。
他的脸色很不好,靠坐在副驾驶上的姿势也很别扭。
显然伤得应该挺重。
“你……怎么样?能走吗?”
她硬着头皮上前问道。
程稷南摇头:“不能,你要背我吗?”
齐郁闻言,愣了下,又飞快地打量他一眼,似乎在估量着这件事的可行性。
程稷南就笑了,刚要自己坐起来下车。
齐郁忽然打开车门,背对着他弯下腰去。
“我可以试试。”
逗你玩呢
望着面前微微弯下去的小身板,程稷南一时之间无法形容自己什么心情。
被她意料之外的反应弄得猝不及防,又想笑她傻。
他不动声色,忍着身上的疼意,缓缓坐直了,一条胳膊就搭在了她的肩上。
齐郁皱了皱眉。
他刚压过来,她的肩就塌下去一些,腿弯都在抖,却仍咬牙强撑着。
程稷南附在她耳边轻声问了句:“能背动吗?”
齐郁动都不敢动,额头沁出了汗,呼吸都放轻了,艰难地一笑:“比我想象中还要沉一些。”
原来男人的骨头这么硬,他看起来明明不胖,身上一点赘肉都没有,结实又紧致,压在她的身上,却像一座山一样,令她动都动不了,仿佛随时就会倒地不起。
程稷南轻笑一声,搭在她身上的手臂就收了回去。
“逗你玩呢,我可不想多背一条压死人的罪名。”
齐郁直起身,见他行动缓慢地从车上下来,一步步走了进去。
虽然动作比平时慢多了,背脊却依然挺地笔直,像秋风中耸立的白杨树。
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被他耍着玩了。
齐郁沉着脸站在原地,心里纠结地要死。
早上才正式提过分手,结果这才几个小时不到,原以为不会再见到的人,又冒了出来。
还带着一身的伤痕累累。
这伤还跟自己有逃不脱的关系。
杨铭让她看着办,摆明了就是把他扔给自己照顾,她能怎么办?撇下他自己一个人走掉?
她做不出来。
齐郁只能又提着大包小包默默跟上去,继而又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走到前面去按电梯键。
程稷南的动作慢了一拍,反而碰到了她的手,触了电似的就缩了回去。
抬眼看了看被她放在地上的行李箱和两个背包,又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