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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盘顿时失守,整个人打着横的就要跌在地上。
那对手至此仍不放松,一抬脚高高扬起,便要落在欧姑娘的脑袋上。
观其力道,这一脚但凡踏实,欧姑娘的头颅不得给踩得稀烂?
眼看这一脚就要命中,却忽然听得一声叹息自这雨幕之中响起。
一个苍老的声音开口:
“住手吧。”
这三个字并无玄妙,然而落入那人耳中之后,却让他的招式骤然一顿。
如今这脚距离欧姑娘的头颅不足三寸,那声音来的哪怕慢上一分,这脑袋都得当场踩烂。
就见得那人目光一探周遭,冷冷开口:
“出来。”
“老夫早就已经出来了。”
张猛和惊魂未定的欧姑娘听到这声音来自高处,连忙探头去看。
就见到一个打扮古怪的老者,手里拿着一把造型更加古怪的雨伞,正坐在一棵大树的树杈上。
二人四目相对之间,老者目光复杂。
那中年人神色却没有丝毫变化。
只是冷冷开口:
“五十年前,你我便已经说好,至死不见。
“班术,今夜你出现于我面前,莫不是……大限将至?”
七情绝念
两人这一番对话,却是让在场几个人都是一愣。
就算是苏陌都不禁眉头微微一挑。
五十年前?
看这面无表情之人,充其量也不过四五十岁。
五十年前有他吗?
张猛忽然脸色大变,猛然翻身跪倒:
“诡娘子饶命,诡娘子饶命啊!
“是晚辈一时之间鬼迷心窍,还请前辈念在晚辈无知的份上,饶晚辈一次。”
“诡娘子?”
欧姑娘趴在地上,凝望这中年人,忽然恍然大悟。
树上这位既然被地上这个人称之为班术。
那自然正是班术先生。
两者随口闲谈,又全然是平辈论交。
放眼江湖,自然唯有同样列为三奇五老之一的人,方才能够跟班术先生这般说话。
而三奇五老之中。
刀剑花三位都很年轻。
五老之中的‘啸’‘杂’二位,形貌皆有显著特点。
‘啸’之一字的这位老人,从来不以‘啸’字自称,平日里都是以伯言居士为号。
是一位喜穿蓝衣,形容整洁,风度堂堂的长者。
身后背着一尾古琴,很好辨认。
班术先生便是一身黑衣,身上总有古怪物件。
因为此人乃是机关术集大成者,一身的手段鬼神莫测,巧夺天工。
‘杂’字的乃是一位老乞丐。
据闻此人阅尽人间冷暖,少时家境极好,幼年便饱读诗书,其后文武同修。
但他却并不以此满足。
他觉得书法可打磨精气神,便去深研书法。
觉得画技精彩,可记录天地万物,便又去研究水墨之道。
偶尔出门看到路边杂耍,认为精妙异常,便也跟着去学……
此人每学一样东西,都能很快入门。
可不等彻底研究透彻,就已经转投他处。
这才得了一个‘杂’字。
其人自称,一身所学,杂七杂八乱七八糟,侥幸融为一体,得窥上乘之道。
只是境遇颇惨,于而立之年家道中落。
先是为人背叛,其后多遭挫折,更是一蹶不振,万贯家财尽付东流。
他倒是怡然自得,索性以天当被地当床。
行走四方,随遇而安。
最后便是‘书’字了。
玉书老人老态龙钟,却是江湖上最为人熟识的。
眼前这中年人显然也不是。
既然其他四人都不是。
那唯有一个可能!
便是诡娘子了。
诡娘子得一个‘诡’,是因为一身所学古怪至极。
至今为止,无人能够得窥冰山一角。
谁知道她有没有本事,可以让自己化身为这样的一个男子?
而且,如果是她的话,倒是明白了,为什么一定得对自己和张猛下这毒手。
欧姑娘自觉自己的弟弟冒犯了诡娘子。
自己这边寻求救助之法,自然是大大的冒犯了这位江湖前辈。
她想要杀自己无可否非。
至于张猛……那不是因为他率先对人家出手的吗?
可现如今,张猛可以跪地求饶,自己只怕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想到这里,欧姑娘眸子里也满是恨意。
这些念头说来繁杂,然而在脑海之中走过,却也不过转瞬之间。
班术先生瞥了那张猛一眼,轻轻一笑:
“看来是误会了。
“把你当成她了。
“你这门功夫修到现在,也快有三十年了吧?
“少了七情加身,这些年来,你确实是不显老态。”
这话出口,张猛和欧姑娘又是一愣。
不是诡娘子?
那此人……到底是谁?
他所修的又是什么功夫?
没有七情加身?
他的七情去了何处?
世人习武,又有什么人能够将七情摒弃?
这些问题不仅仅出现在张猛和欧姑娘的心头,同样也出现在了苏陌的心头。
今天晚上这场戏,随着班术先生的出现,又有了不同的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