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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抱着先干着看,反正干一个月拿一个月的薪饷,于是官署这边很快招够了人。
一共三十人。
暂时由于官差服还没做好,卫傅只能给他们换上统一的、崭新的皮袄,并每人给配了个块能证明身份的腰牌,
这些青年们在换上新衣后,摇身一变成了官差,腰间挂着通体黑色,上面写着偌大‘差’字的腰牌,走在城里十分惹人瞩目。
而很快,这些差役第一件事差事就来了。
安抚使大人让人贴了告示,将于明日公开审处那些马匪。
这天很快就到了。
当天官署前衙被前来观望的百姓挤得是满满当当,卫傅让人当众宣读了这些马匪的罪行。
手上有人命的,当场判了斩立决,有几个没人命的则继续收押,等到有合适的苦役时,派去服苦役。
一般地方官有判案之权,但若是牵扯上死刑案件,还要交往京师经过秋审,可经略官既然经略一地,便有先斩后奏之权。
说是斩立决,便是当场推出去斩了。
由于当地没有刽子手,这斩刑由萨伦山来执行。
是他自告奋勇的,他本是觉得砍头就像杀鸡一般,谁知手刃了仇人后,又砍了两个,他就有些受不住了。
当时场面有些尴尬,马匪在经过最初的屁滚尿流后,已经认命等死了,可刽子手却下不去手。
监斩的卫傅也没好到哪儿去,全凭不能失了体面撑着,正在想用谁来替代萨伦山,把场面维持下去。
站在旁边看热闹的卫琦,突然一跃下了台子。
走上去,手起刀落。
像切瓜似的,把剩下的一个个都揪过来砍了。
第一次围观看人斩首的百姓们,一边捂眼睛一边发出欢呼声。这是对马匪的深恶痛绝。
同时,关于安抚使大人身边有个喜欢砍人头的魔星,也在黑城里传得是人尽皆知。
事后,福儿听说是卫琦力挽狂澜,砍了剩下的人头,不禁围着他转好几圈。
“没看出来啊,小五儿,你还会这一手。”
卫琦又是得意,又是有些局促,不禁挺了挺腰:“你倒不用如此夸我。”
福儿瞥了他一眼:“你真以为我是夸你啊,我就是好奇你当时砍人头时,是个什么体会感受,怕不怕?”
“你……”
“你自己砍人头就算了,不准把这手教给大郎,免得带坏我儿子。”
卫琦那个气啊。
那个气堵和气闷,简直无法言说了。
他还以为这个平时总是损自己的守财奴,终于要夸他一下了,没想到是嫌弃他。
“要不是怕场面难看,要不是爷让我上去,你以为我愿意去?!”他说得恶狠狠的,声音里还有点委屈。
这是委屈上了?
福儿瞅瞅他微微有点泛红的眼圈,心里放下心来,嚷道:“谁嫌弃你了,我不就是好奇问问。你还这么凶,亏我还炖了隻鸡给你,说给你压压惊。”
“你炖鸡了?”
卫琦顿时顾不得生气了,问道。
福儿臭着脸:“在厨房里,自己去!”
这鸡可不是普通的鸡,是山里打的花尾榛鸡,这地方什么都不多,就是山里的野味儿多。
也不知道守财奴怎么做的,别人做的野鸡都柴,唯独她做得香嫩无比。
卫琦捧着盆大口嚼着,哪里还记得什么委屈砍头的。
福儿抹了一把汗,去找她爷和卫琦。
“幸亏我知道怎么对付他。爷,你也是,干什么让我故意气他。”
老爷子砸了口旱烟,道:“我本意是想让他见见血,习武之人不见血,少了锐气。未曾想他上去一顿手起刀落,砍完了还跟没事人一样……”
所以她爷这是怂恿人上去,最后倒把自己吓着了?
“有些人因为杀人过多,而习以为常,诸如那些军中的将士。有些人是天性残忍,视杀人如杀鸡,如那些凶残的马匪,还有人……”
福儿道:“爷,你就直接说吧,你怕卫琦是那种天性残忍的人?”
不等老爷子说话,她又道,“我看着倒不像,他这人怎么说呢?跟个小孩子似的。”
别看福儿平时总是怼卫琦,其实还是挺护他的。
卫傅也在一旁道:“小五从小就比较莽,曾经太……也就是我的老师,曾说过他赤子之心,心无旁骛。”
意思就是他这个人其实很单纯,做什么事就是什么事,不会多想,也不会有杂念。
老爷子意味深长道:“恰恰是这样的人,才最可怕。”
因为就宛如幼童一般,没有明晰的是非对错的观念,想做了就去做,即使杀人也不会有负罪感。
见福儿和卫傅又要说话,老爷子站起来道:“行了,我不是说他不好,他是我收下的人,我自然要对他负责。”
“此子天赋异禀,是个奇才,唯独心性略有瑕疵,就怕一不小心走上歪路,”又对卫傅嘱咐道:“你是他兄长,要时刻抓紧系在他头上的那根绳,只要不让他走偏,他将是你手中所向披靡的利剑。”
这次公开处斩,围观的可不是普通百姓。
暗中有无数人,都隐在人群里看着。
当然不仅仅是为了看砍头这个大稀奇,只是想看看,这位安抚使大人是不是敢真斩。
毛苏利来了,和妻子莫朵哈拉藏在一辆马车里,远远地瞧着那边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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