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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傅也不是一并都认领下来,虽为了保证百姓不被报復,刻意不公开,但也不是听百姓说什么就是什么。
一般都需要佐证,或是通过他自身的经验来观察,判断来告状的人有没有说谎。
判断人是否说谎这点,是曾经教过他一阵子,在刑部做过尚书的一位老大人教他的。
老尚书在刑名上干了一辈子,经验丰富,当时几部尚书和翰林院的大学士,都担负着给太子讲经的任务。
还是轮班製的,必须要来。
老尚书考完科举后,四书五经就被他扔到角落里去了,几十年都没再摸过,让他给太子讲经?
讲什么经?
于是他便给太子讲刑名上的事。
为了在储君面前显示一番老夫除了不擅长讲经,其实还擅长许多别的,他特意把自己会的一些东西交给了太子,美曰其名学好后,颇有大用。
你想想,你作为储君,日后的帝王,要判断下面官员是否骗你吧?卫傅就是因为听信了这点,很是用功学了不少。
等他学会后才发现,其实这些法门也没有老尚书讲得那么神乎其神,这种判断犯人是否说谎,是需要特定场景,还需要特定布置,用以日常的话,顶多只能起到一点辅助作用。
当然这点辅助作用,其实在之后日子里,很是帮了卫傅不少,但由于太细碎,这里就不详细叙述。
总之通过这点小法门,卫傅还真抓出一个说谎的百姓。
经过一番吓唬问话之后,才发现这个人说谎也是有原因的。
那个马匪确实犯了这件事,却由于此人并不是苦主,不符合卫傅所说的必须苦主亲自来,所以才会假装苦主来告状。
事情是这样的,被抓的马匪中有一人祸害了个姑娘,那个姑娘事后跳了江,而来告状的这个年轻猎户,与这个姑娘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
本来两人都快成亲了,谁知迎来了这种祸事。
年轻猎户得知姑娘跳江后,整个人都要疯了。他也试过去报仇,但马匪人多势众,他只有一人,根本无法抗衡。
这次新到的安抚使大人说接受百姓诉状,年轻猎户得知后,大喜过望,就去寻姑娘的家人前来衙门告状。
可姑娘的家人胆小怕事,说独眼豹还没抓到,谁知道会不会被人报復。
马匪之所以人见人怕,就是因为他们报復心极强,经常惹上一个,招来一群人。
总之姑娘的家人不愿来,年轻猎户才假冒是姑娘的家人,特意说谎是姑娘的哥哥,谁曾想被卫傅看破了。
“只要你能找来证人替你作证,你这诉状我就收了。若是证人怕被报復或连累,也可寻个人少的时候来,本官在后门留了人守门,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年轻的猎户激动地点头道:“证人我有,我有许多同伴都知道这件事,我这就去找他们来给我作证。”
年轻的猎户叫萨伦山,是黑城郊外前东山屯的人。
前东山屯非一个族群,也非一个姓氏聚在一处,而是杂姓居之,所以屯名是以附近的东山为名。
屯中的屯民大多都是猎户,靠着捕猎采参采珠为生。
其实黑城当地大多数人都是靠着这些为生,毕竟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但由于交通不便,以及经过当地官兵和商人的剥削,其实他们日子过得很贫苦。
这几日卫傅一边忙着接受百姓诉状,一边命人出去打听各种消息,用以判断当地形势。
而通过和前来告状的百姓交谈,也让他了解到当地不少事,对当地有了个大致的印象。
总的来说,黑城这地方,富的很富,穷的很穷。
富的一般都是商人或是大势力者,穷的自然是穷苦百姓了。
而此地盘踞的势力也多,城里多以商人主,这些商人拉帮结派,多数都与当地势力有所勾连。
例如他们请当地势力在百姓手里收购各种皮货,参、珍贵木材等当地才有的特产,转手运出去卖到外地,同时再贩来布匹、茶叶、丝绸、粮食等物,或是自己售卖,或是交给当地势力售卖。
当地势力多是住在城外,那些以族群姓氏为主的屯庄。当然也有自己干的,不需要和外地商人合作,那就需要相当大的势力。
还有毛苏利,由于他是官身,代表着朝廷,也能算是一方势力。
整个事情似乎看起来很简单,实则因为人多势力多族群混杂,彼此之间各有矛盾各有心思。
再加上代表着朝廷势力的官府常年对当地人的盘剥,致使许多人都仇恨着朝廷,以前发生过好几起袭击杀害官兵之事,所以朝廷势力在当地十分难以立足。
毛苏利能盘踞在此,是借了阿尔丹氏族的势力,不然这样一个地方也不会让他一坐就是十几年。
卫傅在心里分析了一会儿,越想越烦闷,便揉着眉心,去后院找福儿。
福儿正在折腾她的洞子菜,叫了几个刘长山手下的人,帮她打下手,把其中一个跨院的房子给拆改了。
主要是给地上填土以及拆窗子和换窗纸。
“幸亏我来时早有提防,管我爹要了些他泡好的油纸,不然我还得从给纸泡油防潮开始弄。”福儿指了指一旁正在换窗纸窗户道。
卫傅失笑。
她这不是早有提防,是早就有来这里种洞子菜的打算,临走时还把卫琦丢去跟老丈人养了一阵的蘑菇,带了几个老丈人做出来的叫什么菌包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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