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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知鱼“啧”了一声:“你的演技,真的很有用。那些话,竟然可以脱口而出。”
穆玖伏微微一笑:“习惯了。我很擅长骗人的,从小骗到大。”她说着,又有些出神:“但……很累。”
“现在还好,”庄知鱼说,“在不周山书院,你可以做自己。”她说着,背过身去。现在,她要脱下这一身让颜俱无比厌恶的崇洋媚外的衣服了。穆玖伏见了,也十分默契地背过身去,开始换衣服。
收拾妥当后,时间还早。她们问了人、得了允准,便在园子里逛了逛。正巧阿翠忙完了手头的活计,也来陪着她们说话。
“听说颜公有个女儿?”庄知鱼问。
阿翠笑了:“我们老爷有五个女儿呢,但只有一个儿子。我家少爷名正深,可俊了,奉节城里都知道他。”
庄知鱼勉强听懂了这句话,又问:“那你家的姑娘呢?”
阿翠回答:“我家大姑娘、二姑娘都已出嫁,其他几个姑娘尚在闺中。四姑娘已经定了亲事,明年春天也要嫁人了。”她说着,叹了口气:“这府里以后就要冷清一阵子了。只盼少爷早日成家,多生几个娃娃,让府里热闹起来。”
“三姑娘呢?”庄知鱼问,“为什么四姑娘都订婚了,但三姑娘还没有消息?”
阿翠闻言,四处看了看,见左右无人,这才小声说:“三姑娘身体不好,从小就病怏怏的,术法也学得慢。相士算过,说她先天不足、活不过二十岁。如今,她已十九了。”
十九?庄知鱼看了穆玖伏一眼,又问阿翠:“三姑娘叫什么名字?”
阿翠说:“看在你们是两个姑娘家的份上,告诉你也无妨,我家三姑娘名正安。”她说着,又惋惜一回:“三姑娘生母去得早。仔细想想,也是可怜。虽然夫人待她不错,但还是亲妈好。”
名门望族错综复杂的关系,听得庄知鱼头疼。在知道导师年少时的境遇后,她心中又不免唏嘘。还好,她导师活得很好。在颜家败落之后,偌大的颜府只有她的导师依然坚挺。
正想着,只听穆玖伏开了口:“我粗通医术,不知可否让我为三姑娘瞧瞧?”
庄知鱼不禁回头看向穆玖伏,心中感激,却仍有些犹疑。毕竟黄无愿曾无数次地叮嘱过,不可以随意插手其他时空的事。导师应当另有机缘,不用她们出手。
“这事,我可不好说,”阿翠道,“我家老爷什么名医没请过,可三姑娘的身体就是不见好。时间一长,三姑娘也烦了,性情也古怪了几分。诶,二位姑娘今日不是要去书院么?我家三姑娘也要去上学,你们不如亲自问问她。她若愿让你们一试,你们便试试。”
“也好。”穆玖伏应了下来。
阿翠离开后,庄知鱼忧心忡忡。“我们真的要给我导看病吗?”她问,“这合适吗?”
“别顾虑太多啦,”穆玖伏劝着她,她心态很好,“一切已成历史,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只是很渺小的人物,如果历史真的因为我们发生了改变,也仅仅是因为它本该如此,我们只是顺势而为。穿越剧里的主角,往往就是想得太多了。而且你看,你导在学校见到我们时,也没多大反应,说明我们并不是对她的生命有重大影响的人。”
“好。”庄知鱼垂了眼,却又不禁陷入了沉思。
穆玖伏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却也没多什么。这世上总有些人心思更为细腻敏感、多思多虑,仿佛是与生俱来。要她瞬间变了本性,也挺难的。只要这些思虑少困扰她,便足够了。
午后,两人便进了书院。女子的书院不大,只是一栋两层小楼,小楼外是一片园子,高耸的树隔绝了外墙的景色。只有十八个女子在此求学,庄知鱼粗粗扫了一眼,并没有看见她导师,也没有看到任何可能熟悉的面孔。
授课的老师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满头华发,口齿都有些不清楚了。让所有人上前签了到后,她便开始上课。庄知鱼坐在后排,听得云里雾里,扭头一看,只见穆玖伏也昏昏欲睡。
她不禁偷偷一笑,没想到穆玖伏也有上课打盹的时候。她悄悄用胳膊肘戳了下她,又低声打趣提醒:“睡得好吗?”
穆玖伏睁开眼:“还行。”又悄声说:“老太太讲的都是很过时的理论,如何用术法操持家务……实在是,控制不住想要睡觉。”
“理解的。”庄知鱼忍着笑。
“你导没来。”穆玖伏说。
“嗯,”庄知鱼点头,“签到表上没有她的名字。”
“看来这次无缘得见啊。”穆玖伏说。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庄知鱼抬头望去,只见是个穿着鹅黄上衣、绿色长裙的少女。少女看起来纤弱得很,让人看着那厚重的衣服都在心疼她羸弱的骨架。
庄知鱼愣了一下,又眨了眨眼。她看向穆玖伏,确认了:“这是我导。”模样变化根本不大嘛!
“正安,”老太太颤颤巍巍地开了口,“何故迟到?”
“听说今日签到,来点个卯。”颜正安说着,拿帕子掩口咳了两声,又走到讲台前,拿起笔,大笔一挥签上了自己的姓名。
“老师再见。”颜正安签完名,微微颔首,以示尊敬。然后,转头就走。
“这……”庄知鱼震惊到无以复加,“我导小时候这么叛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