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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商商猛然被梁渠压住,可手脚却都被绑,动也动不了,一时间心中难免有些紧张。可她感觉到梁渠的气息喷在自己脖颈之间,还有梁渠那柔软的身体……不知怎么,她竟觉得还有几分舒服。许是这些年,她抱这狸花猫抱得太多的原因吧。
梁渠艰难地要从苏商商身上爬起来,可水流湍急,她要起来时却又是一个不稳,再次倒在了苏商商身上。却听苏商商在她身下轻笑:“怎么?在我怀里待习惯了,如今在船上,却也要趴在我身上才舒服吗?”
梁渠的耳根子都红了,可她恶狠狠地看了一眼苏商商,又冷哼了一声,随手施了法稳住了小舟,这才又爬起身来。若非在天上驾云极易被人发现行踪,她才不会选择用这凡人的工具来在凡间行走,实在是太麻烦了。
苏商商见梁渠起身了,这才有机会再次起身。可她要起身实在是有些费力,正在努力之时,梁渠却忽然一言不发地挪了过来,一把将她捞了起来,还给她摆好了姿势,让她能坐得舒服一些。
“能让我看看你的真身吗?”苏商商睁着大眼睛问,“我还从未见过传闻中的梁渠呢。”
梁渠从这话里听出了几分揶揄的成分,回头一看,见苏商商果然用平日里看待狸花猫的眼神看待自己。她心里有些不舒服,于是一口回绝:“不给你看。”
“为什么?”苏商商问。
梁渠看着苏商商,微笑道:“你都不愿意让人见到你的九条尾巴,我为什么要让你见到我的真身呢?”
苏商商愣了一下,又有些语塞:“我何时不愿让别人看到我的尾巴了?”
梁渠的面容上显露出轻蔑的笑来:“你明明就有,只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罢了。虽然你独处时会露出九条尾巴来,可只要一有人来,你便会慌乱地立马把尾巴收回,这些年我都是看在眼里的。”
苏商商沉默不语。仔细想想,的确,她似乎每次都是如此。
只听梁渠接着说道:“那九条尾巴是你身为异兽的标志,没了那多出来的几条尾巴,你就只是一只普通的狐狸。我真的搞不懂,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将这九条尾巴藏起来。难不成,你不愿做异兽吗?”
“我可从没有过这样的念头。”苏商商忙道。
“可你的行动却并非如此,”梁渠说着,又无奈地摇头叹息,“我是真的没想到,作为如今天地间唯一的九尾狐,竟然会被自己的异兽身份困扰。难道异兽的身份竟有什么可耻的吗?”
苏商商闭口不言,干脆又直接向后躺到,仰面朝天。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被梁渠几句话扰乱了心绪……或许是因为,梁渠都说中了吧?
她好像的确很在意自己的异兽身份,她好像也习惯了隐藏自己作为异兽的特征。而这竟都是潜意识下做出来的,一切都是那么顺其自然。
她突然开始思考一个问题:我是谁?
是守护昆仑令的神族?是异兽九尾狐?是狐族之主?
这个问题实在是有些难缠,她不过刚开始思索,便心乱如麻了。
梁渠就坐在苏商商身侧,静静地看着她。她和苏商商相处了这许多年,只看着苏商商的神情,她便能把苏商商的所思所想猜中一大半。如今也是如此,她已识破了苏商商的内心。
良久,梁渠又叹了口气,开口道:“一时半会,你想不明白。”又道:“但你不可否认,在许多人眼中,我们都是异类……生来就不同的异类。神族忌惮我们,妖族排斥我们,甚至连凡人也轻视我们。你都不知道他们都编排了些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苏商商望着天,问。
“也就是一些难听的传闻,比如你吧,他们说你吃人……不过,毕竟你是神族,他们还是对你口下留情了的。”梁渠的面容上忽然出现一丝促狭的微笑。
苏商商果然被吊起了好奇心,但看梁渠的神情她也知道,梁渠必然有意作弄她。“他们说我什么?”苏商商还是这样问了。
梁渠轻笑道:“他们说吃了你的肉能辟邪。”
“这也算口下留情?我看他们巴不得吃了我。”
“算的。”
“那他们如何说你呢?”苏商商又问。
梁渠沉默了一下,这才道:“见则其国有大兵。”说着,她向后一躺,与苏商商并肩躺在了这小舟里,似有些失落。
只要见了她,一国便会兴起战事……这简直是无稽之谈!可因为这无稽之谈,她在神妖初分的那几年里,却不停地被凡人驱赶,居无定所。她不想对那些凡人下手,便一直忍让着。可没想到,那些普通的妖族也因为这流言看她不顺眼,于是她每到一个地方,必然会受排挤。
就算把那些妖族收拾一顿是轻而易举的事,可谁会喜欢这样的日子?
梁渠想,这一切似乎都是在有了神妖之分后才发生的。神妖之分有意地打压异兽,只有少数异兽被封了神族,任谁都能看出天界的居心……也难怪那些凡人和妖族见风使舵了。
苏商商见了,知道梁渠被这流言所困、心情欠佳,不由得拿额头在梁渠肩头轻蹭了蹭。她柔声安慰道:“往好处想想,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足够厉害,才会有这样的流言。可有人说过,见了蚂蚁便会兴起战事的话吗?”
梁渠听了这话,回头看向苏商商,却正与苏商商那双水灵灵的眸子对上。梁渠愣了一下,又无奈轻笑:“你如今被我挟持着,却还有心思来安慰我?你们狐族都如你一般的脾性吗?那未免也太好摆布了些。”说着,她又故意做出凶巴巴的模样来吓唬苏商商:“我可告诉你,我如今已被许多凡人和妖族认定是凶兽了!你与我如此亲近,可是有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