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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却还是稳住自己,故作镇定,起身行礼:“弟子见过师父。”
蠃鱼上下审视了她一遍,又用关怀的口吻问着:“你的脸色未免也太差了些。”
“许是弟子时日无多的缘故。”梁蕖看似冷静淡漠地回答着。
她知道,这是因为这几日她的心里都只想着苏商商的原因。她心乱如麻,那个小狐狸占据了她的大脑,让她静不下心来。
她永远都记得她狠心离开清凉殿时,苏商商那令人心碎的眼神。而只要一想到这个眼神,梁蕖便会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如此一来,她的身体这几日竟是毫无好转的迹象。
蠃鱼听了,只是道了一句:“你也不必为此烦心,待到昆仑令出世,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梁蕖只是默默点头。
可蠃鱼忽然吸了吸鼻子,梁蕖见状,猛然想起上次他在这里嗅出妖气的事,一时又紧张起来。于是,梁蕖又试探着问了一句:“不知师父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蠃鱼却只是吸了吸鼻子,又微笑道:“毕竟离夏至只有十二日了,为师不放心,前来看看。”又问道:“你这里最近没发生什么怪事吧?”
梁蕖颔首道:“师父放心,这里一切都好。弟子定会尽我所能,保此事万无一失。”
“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蠃鱼说着,依旧皱着眉头,他仍有疑虑,“想来是真身引人注意了,为师怕是在这里待不了多久了。”
“师父的安危为重。”梁蕖说着。可她心里终归还是存着疑惑的,她抬眼看了看蠃鱼,想问的问题却还是没问出口。
她想知道蠃鱼要炼这昆仑令的目的。这问题她一直都有,可却是在最近才困扰了她。毕竟,从前的她也根本不在乎蠃鱼要用昆仑令做什么,如今却不同了,苏商商知道了赢鱼的身份……蠃鱼会对苏商商不利吗?
“梁蕖,”蠃鱼又开了口,走向梁蕖,微微笑着,“如无意外,再等十二天,你就可以摆脱让你痛苦的根源了。”
“但愿如此。”梁蕖道。
蠃鱼没有再说话,只是用他颇有深意的眼神看了梁蕖一眼。不知怎地,梁蕖竟从这眼里看到了几分希冀。
梁蕖极少看见蠃鱼露出这样的眼神。
“对了,你这几日可曾有用血侍养昆仑令的碎片?”蠃鱼望了望窗外,他透过紧闭的窗子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又回头问梁蕖。
梁蕖答道:“前几日有,这几日因弟子的身体有些撑不住,便没再继续。”
蠃鱼却只是笑了笑:“有过便好。”说着,却又像有些着急似的说了一句:“那为师便先走了,你若有事,尽管联络我。”说罢,竟不待梁蕖回话,一转身,便消失在了梁蕖的视野里。
颇有些仓促。
梁蕖呆呆地看着面前的那一处空地,听见门外树叶被风吹动的簌簌之声,她才收回了神,又在蒲团上坐了下来。
“有过便好?什么叫有过便好?”梁蕖不住地回味着蠃鱼方才说的那句话。她知道蠃鱼让她用血来侍养昆仑令的目的必然不是那般简单,可她也着实想不透。
罢了,想不透,就不想了。反正她在这条路上已走了太远,她和蠃鱼早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她心里清楚,如今她该担心的,只是苏商商。
当日,她为了保护苏商商,才狠心割断了自己和苏商商的联系,否认蠃鱼的存在。但如今苏商商已然知道蠃鱼的存在了,此事必然瞒不了多久。若是被蠃鱼发现身份泄露,定然是要从梁蕖身边的人查起,到时候如果被蠃鱼发现了苏商商……这个小狐狸在蠃鱼面前必无自保的能力。
“商商……”良久,她长叹一声。
“我在。”
苏商商突然出现在了梁蕖面前。她刚刚从清芦那里离开,便毫不停歇地赶来了这里。如今,她有千言万语想对梁蕖说,有千万个问题想对梁蕖问……好在,她一进这间屋子,便听见梁蕖在轻唤自己的名字。
她就知道她没那么狠心。
“商商?”梁蕖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苏商商,又连忙避开了苏商商的视线,故意冷冰冰地问着,“你来这里做什么?”
蠃鱼刚走不久,苏商商此时贸然出现在这里,怕是会有危险。她决定要赶紧把她赶走,在蠃鱼发现一切之前,让她远离这里。
“我只是想看看你。”苏商商回答着,在梁蕖面前跪坐了下来,眼睛只望着梁蕖。
可梁蕖依旧回避着苏商商的目光。“贫道猜贵妃娘娘不是想见贫道,是想来问贫道问题,”梁蕖故意用着这个称呼,“贫道上次离开清凉殿之时,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贵妃娘娘又何苦纠缠不清呢?”
苏商商看着梁蕖,只觉背脊上隐隐涌起一股灼烧的热浪来,似是要直冲她头顶,冲散她的意志。她忙抑制住了,低了头去,一言不发地伸手抓住了梁蕖玄青色道袍的袖子,又轻轻扯了扯。
梁蕖本想一把把袖子抽出来,可她不小心又用余光看见了苏商商通红的眼睛,看起来似是哭了好几天……梁蕖一下子又心软了。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心软。
“你的脸色怎么又这么差?”苏商商满眼的担忧。她本来是想问清芦的事情的,可一看到梁蕖如此,她却什么都问不出口了。
梁蕖并没有抽出自己的袖子,只是又别过头去,道了一句:“贵妃娘娘还是尽早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