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1 / 3)
一直目送晋王府的车架离开,世子夫人乔氏才抱着女儿回到镇国公府这边。
世子孙氓接过女儿,低声问她:「可是和晋王府的侧妃道了谢?」
孙氓本是打算亲自去的,转念一想如今正是风头浪尖,为了不给家里找麻烦,也是不想给对方增添不必要的猜忌,才会让妻子带着女儿去。意思表达到就够了,想必晋王应该能明白。
他现年二十有六,前头曾娶过一个,可惜对方是个短命的,进门还没一年就没了。后来孙氓去江南办差,偶遇当时去庙里上香的乔氏,一见倾心,命人打听对方身世,乔家也是江南当地富商之一。虽是一个商户女配他,身份是低了些,但孙氓自己也身受命硬流言之苦,倒也不拘这些。
孙氓回京说服家人,便以三媒六聘娶了乔氏过门。自打成婚后,夫妻二人恩爱,琴瑟和谐,并生了一子一女。长子孙瑫,现年四岁,次女就是月月了,现年还不到三岁。
孙氓生得身形高大,眉高眼深,相貌坚毅。而乔氏则是小巧玲珑,一身江南女子特有的柔婉气质。此时孙氓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护着妻子,向后方的一辆车走来,衬着天上的明月,真是宛如画一般。
可惜落在镇国公夫人眼里,却是怎么都看不顺眼。
孙氓送乔氏入了车,便翻身上马,领头往镇国公府行去。
车里,镇国公夫人有些厌恶地看了月月一眼,对乔氏道:「女孩儿家家的,怎生就敢动手去打人,还是打皇孙,真嫌不够给家里招祸的!」
这车里不光坐着镇国公夫人、乔氏和月月,还有瑫哥儿。不过瑫哥儿之前是在外面,等他知道里面几个孩子打起来,事情已经结束了。
镇国公夫人的厌恶太明显了,不光乔氏垂下了头,月月在娘的怀里也瑟缩了一下,瑫哥儿已经懂事了,倒是想帮妹妹解释,可他不开口则已,一开口祖母更是会苛责娘和妹妹,只能默不作声。
感受到女儿的惧怕,乔氏安抚地摸了她一下,对镇国公夫人道:「儿媳回去后定会好生教导月月,孩子还小,她不懂事。」
「她不懂事,你是做什么吃的?!」
瑫哥儿有些忍不住了,道:「祖母,你就别怪妹妹了。也是那晋王府的小公子主动和鲁王府的小公子打起来了,且他们也是为了庆王府的珠珠妹妹,跟妹妹没关係。」
「瑫哥儿,你别替你娘和这丫头解释。还不是你娘没好好教她,以后若是再发生这种事,就让她搬到正院来,由我亲自教。」
一听这话,乔氏下意识收紧了抱着女儿的手。
儿子生下来还不到两岁,就被婆婆变着方要走了,说是养着她跟前,由她亲自教。女儿生下来后,婆婆倒没提这茬,她知道是因为月月是个女孩,若是个男孩,定然也被要走了。
百善孝为先,做子女儿媳自当应该孝顺长辈。可乔氏知道婆婆要走自己的孩子,不是因为多喜欢心疼孩子,不过是故意如此罢了。
她强忍下心中的酸楚,小声道:「娘,儿媳回去后一定好生教月月。」
镇国公夫人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很快就回到镇国公府,孙氓先迎父亲镇国公下马,又迎母亲下场,待二老走后,才去了妻子身边。
见妻子神色郁郁,他不禁问道:「怎么了?」
「娘说,若是我再教不好月月,就把月月要到正院去。氓郎,瑫哥儿已经给娘要去了,若真是再把月月要走,我……」
孙氓握住妻子的手,剑眉紧皱:「你别怕,我不会让娘把月月再要走的。」
「可……」
「瑫哥儿也快五岁了,等过了生,我就把他挪到前院来。娘那儿我去说,你别担心。」
丈夫即是这般说了,乔氏也只能含着泪点点头。
次日,弘景帝的圣旨便到了王家。
等消息传出来,所有人都震惊了。而让大家更吃惊的是,王家竟然接了旨、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动作,无论外面人怎么询问,王家人都是三缄其口。
一时间京城流言是传得沸沸扬扬,大多都是在议着王家有三女即将嫁入皇家之事。换做不懂情况的人,自然要钦羡一句王家要发达了。对于懂的人来说,免不了会滋生各种念头。
或是说王家受人胁迫,或是说王家人这注下得真好,唯独本是该前惠王世子的未婚妻,如今却是改嫁了老子,就让人分外不能理解了。
总而言之,有些流言传得特别难听。
王家人备受流言之苦,王阁老向弘景帝告了病,闭门不出在家养病。王家人一夕之间淡出世人眼底,可这件事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
眼见王家大厦将倾,自然少不了想有取而代之的人家,朝堂上进入一片混乱的局面。王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今低调不过是想避风头,可明摆着有人想捞过界,自然不可能被动挨打不还手。
这个秋天无疑是个混乱的秋天,素来抱团的文官互相碾轧,彼此攻歼,分了数个派系,其中更有无数人趁机浑水摸鱼。文官们撕起来,可不比武官们好看,捋袖子摘官帽,有次差点没在朝堂之上打起来,还是弘景帝发了怒,才算是消停。
最后以王家元气大伤,王阁老上书乞骸骨为告终。
王家这个屹立在朝堂上几十年的庞然大物终于轰然倒塌,自然是有后起之秀,可能他们也会上演如同王家的经历,崛起、发展、壮大,直到某一日侵犯了皇权,以至于惹来大祸。不过这已是以后的事了,即使明知道但凡为官到了极致者,必然引起反噬,却从来没有人能抗拒权利的甘美。
而就在朝堂之上纷纷扰扰纠缠不清时,诸皇子的境遇也是各异。
自打中秋节那日后,惠王就开始闭门不出,永王也是低调得厉害,而惠王世子赵祚往宫里跑得越发勤了。倒是安王却是一改之前的作风,突然高调起来,一副虚化若谷,礼贤下士的模样,身边也开始渐渐有朝官出没。
同时还有一个高调的人是晋王,晋王的高调不是其他,而是他干了一件让众人瞠目结舌的事。
事情还要从晋王迎来自己的第二件差事说起。
差事与安庆公主有关。
提起这安庆公主就要说说了,安庆公主乃是当今的姑姑,虽不是嫡亲姑姑,但先帝一众兄弟姐妹中,也就只剩下安庆公主一人还建在了。她身份尊贵,辈分又高,所以弘景帝平时待她也是颇多厚待。
早先安庆公主还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明是非的通达之人,如今也不知是上了年纪,老糊涂了,还是仗势欺人,干出一件让人颇多非议之事。
公主出嫁,按制是有公主府,而公主府的建造都有规制。可安庆公主的公主府与她本人一样,存在的时间太久远了,安庆公主如今七十有五,公主府是她十八出嫁那年建造,至今已是五十多年。
而随着安庆公主与驸马大婚生子,儿子又生孙子,孙子又生重孙。关键安庆公主特能生,仅她一人便生了五子两女,还不算驸马两个小妾生的。这五个儿子长大成婚后,分了五房,五房各为一支,继续繁衍子孙后代。
反正到目前为止,安庆公主府光主子都不下两百之数,奴仆自是不必说。人口在不停的增多,可府邸就那么大,不可避免就面临了一件事,要扩府。
问题是驸马没出息啊,而安庆公主这些子孙后辈也没几个有出息的,也就指望着安庆公主的俸禄和禄田,以及各自头上的爵位领银子白吃饭。平时为了维持体面,自家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还得让安庆公主时不时进宫要点赏赐,才能维繫下去,更不用说是扩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