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杺莯(4 / 13)
愿意将自家女儿推入火坑,但还是有心术不正的想通过女儿入宫飞黄腾达。
“若本王举办阔婚呢?”
“罪臣听宗府的三位缮相私下讨论过,他们准备收五箱赤叶。”
“为啥?”蒙杺莯好奇为什么珞王的价格会远高于皇太子。
“皇太子殿下未必会选太多侍姬,很可能血本无归。但大家都一致认为珞王殿下迷恋女色,一定会像武皇一样,侍姬眾多,况且——”舟敬说到这拖长了声音,他抬眼看了看珞王,见他未有怒色,才敢说实话:“眾所周知,皇太子殿下的生活质朴,珞王殿下则豪奢,跟着殿下有享不尽的富贵。 ”
“啪!!”珞王重重一掌拍在案桌上,令整间厅堂为之一震,连蒙杺莯都吓了一跳。
“本王的心思何时由你们揣度!!”珞王厉声怒喝。
恼羞成怒了吧!人家又没有说错!蒙杺莯心道,因为珞王给她的印象确实是如此。
“罪臣万死!罪臣万死!”舟敬俯身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那少府呢?”皇太子替舟敬解了围,“他们又如何生财?”
“一是徵兵,他们会专找只有独子的人家发徵兵令,要想免于被徵,就得交十片赤叶,若实在交不出那么多,交五片赤叶亦可免于被派往像峒羫郡的矿洞、长野郡与异族的边境这样朝不保夕的地方;”舟敬道,“二是与其他大主勾结。前些日子,広族就与休族勾结,逼着葒遥郡牧鹿的几个部落上缴色鹿,遭到沧鹿族的反抗,広族为以儆效尤,将沧鹿族灭族,惨不忍睹。”
“那本王郡上的少府军位又值几何?”珞王强压着怒气。
舟敬担心自己的话又令珞王震怒,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
“你儘管说!本王不会怪罪!”
“以前珞王郡的军职是个肥缺,自从木果岭有贼人落草后就不行了,少府军去剿灭了几次,死了上千人,后来死的都是挑选过的给不起赤叶的。”舟敬道。
“看来什么都拦不住他们收钱。”蒙杺莯撇撇嘴。
“罪臣有句话想提醒殿下:您射杀的少尉补是少辅大人的二儿子,还有少保补和少佐补是少辅大人的侄子和三女婿,若他们有不测,恐怕少辅不会善罢干休。”
“你威胁本王?!”珞王厉声问道。
“罪臣不敢!”
舟敬能说的都说了,珞王让腾玧将舟敬押下,继续软禁,听候发落。
“其实舟敬说得没错,若被少辅知道你杀了他的二儿子,恐会对你不利。我知你不怕,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此事务必处理妥当。”皇太子替珞王担忧。
“皇兄放心,我既敢杀他,定叫少府拿我没办法。”
“什么办法?”蒙杺莯一时之间没想出来。
珞王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似乎不屑于回答她的问题。
我什么时候又得罪他了?蒙杺莯见珞王对她再次无视,鬱闷地想。咦?我为什么要加个“又”字?
“那你有什么打算?”皇太子也感觉到了珞王对蒙杺莯冷冷的,转移了话题。
“遣散少府军。”珞王道,“若有人愿意留下,可以加入我的珞賁军,不愿留下绝不强求。”
“你如何养活这么多军士?”皇太子问。
“珞賁军现有一千人,我以十人为一队,十队为一校,十校为一尉。腾玧现在就是我的卫尉长,郡中所有荒芜的农田我已经全部收回。一队分用一井,作物缴纳三成给郡库,其馀他们自行决定是否售卖,食粮价格会在第一次庭议中发起公议,应该不低于一石三橙。”珞王道,“他们即是耕农,也是军士,平时除了耕种还要操练武艺,同时要协助鉅子做事。郡上的荒田还有很多,少府军三千人若全部归属,按一队一井
分给他们亦不在话下。”也正因为如此,他的军士才会在短短的几日多了六百馀精壮青年。 (注:一井足够八户人家一起耕种,给予十名健壮男子已是绰绰有馀。)
“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蒙杺莯惊讶不已,珞王的做法相当聪明,不仅解决了荒田的问题,连同郡府的税收、军士的薪酬、城镇的治安等都一併解决了。
“有问题?”珞王皱眉反问。
“没有没有,相当厉害啊!连我都没想到这个方法。”蒙杺莯忘了珞王对她的无视,讚叹道。虽说榜议制是她结合了古代的榜木和现代製度融合出来的,但能触类旁通、革故鼎新,说明珞王确实能力非凡、智勇双绝。
田地是珞王的,他把田地相当于租给军士,军士只需支付收成的三成给他作为租金,双方都没有什么成本,若是食粮价格定得合理,军士不仅可以养活自己,还能养活家人,郡府可以将收到的食粮作为战略储备亦或是换算为赤叶作为财政收入。
收穫的食粮有七成是军士自己的,肯定会卯足了劲甩开膀子乾,而且他们的耕地本属于珞王,这样的好日子也是珞王给的,哪有理由不替他卖命?再加上他们平日耕种,能吃苦,亦不需要额外锻炼身体,只要按时操练武艺即可,平日还能协助鉅子做些类似于维护治安、帮助民眾这样的小事,可以让珞賁军的名字越来越深入民心,一举多得。
珞王又没有理会她,对皇太子说:“目前军士人数较少,我身边只留了三队,待人数再多些,我会再分校、尉,屇时派些军士给皇兄。”他本身就武艺超群,这三十人并不承担他的护卫工作,而是精选出的读过书、明事理、辩是非、懂善恶、遵法纪之人,主要是帮他处理政事,与其说是军士,更像是他手下的官员,只是没有正式的官职,而且珞王出手向来大方,亦不会亏待他们。以后待珞賁军再发展起来,可以再从这三十人中选出卫尉长,亦或是珞王重新组建郡府,这些人都可以成为他的得力助手。
“你真的很让我吃惊。”连和珞王同住十载的皇太子都没想到他不仅能在短短的几日能将荒田、军士、郡府、榜议、鉅子等事解决,而且办得如此妥当、漂亮。
“嗯嗯,看来你不是只会沉迷女色,还非常睿智特达、谋略过人!”蒙杺莯点头同意,由衷地说,只是她的称讚有些怪怪的。
“本王是什么样的人,与你没半分关係。”珞王果然生气了,冷视着她。
蒙杺莯听他这么说,也生起气来,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处处针对自己:“没关係就没关係!你们自己聊!”她不想再呆下去,怒气冲冲地丢下一句,转身就走。
皇太子站起身想追出去,却见珞王已经向腾玧使了眼色,腾玧会意,迅速跟上她。皇太子见有腾玧在,放心了些,他转头向珞王道:“若是杺莯有什么得罪之处,我替她向你赔不是。”
其实连他也觉得珞王的发怒有些莫名其妙——珞王对人虽然冷淡、疏离,但他应该并不讨厌蒙杺莯,尤其是他们一起在珞王郡的那些天,两人的相处基本还算融洽,否则数日前在皇都,珞王不会把她带回王府,更不会特意差人送来羬羊肉和鹿畈藎,而且那天之后他们又没见过面,就算蒙杺莯的话有些怪怪的,也不至于对她如此敌视。
“皇兄,你爱她吗?”珞王虽明知答案,但还是问道。
皇太子坚定地点点头:“如果可以,我想每天都抱着她入眠,又和她一起醒来。”说到这,他垂下眼瞼,他知道自己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每当想到五日后他必须娶一个他并不爱的女人为正妻,他就很想带着她远走高飞。
“你们已经——”珞王记得上次在珞王府,皇太子还说不确定她是否愿意做他的侍姬,他原以为他们并没有什么进展,现在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