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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灵眼睛微眯着打量着他,他如果真是一只小狗,此刻尾巴都要委屈得耷拉到地上了,一副我见犹怜的小模样,观灵心下一软,不由得移开目光,心道这都是跟谁学的。
“弥赛亚说的没错,观。”希伯莱觑着观灵的神色,诚恳地说道:“而且这信号源是真是假都还不知道,你身上的伤刚好,别冒这个险了。”
东方的天际显现破晓,从窗外洒进来一束金色的光,打在洁白的床单上,观灵沉默了片刻,就好像真的把两个人的话听进去了。
可是二人早该想到,如果真那么顺从,那么听人劝,那就不是观灵了,正如希伯莱早就说过的
——“我那人生观,爱情观,价值观,安全观等一系列基本观念通通丧失的绝美拍档。”
只见观灵只手掀开床单,他上半身的衣服因为沾满了血迹而不得不被换掉,所以显得不大合身,乌黑的长发披洒在枕头上,看上去温顺漂亮,实则最倔强固执。
“信号源的确切位置查到了吗?”他双脚沾地就要下床,“我们现在就出发。”
灰街(四)
观灵嘴里说着就要下床,脑海里已经开始谋划着接下来的行程。
弥赛亚面部肌肉抽了抽,几乎是咬了咬后槽牙,他瞄准时机,上前抱着观灵的小腿就给他重新扔回了床上。
他感到装可怜对观灵来说实在用处不大,于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当下板起一张脸,闷声道:“你不许去。”
观灵扶着床单稳住身形,论打架,弥赛亚不会是他的对手,但他并不想伤到弥赛亚。
希伯莱冲上前给弥赛亚解围,他急忙道:“弥赛亚是对的,观。”
“我们截到的数据流和曼德拉数据的相似程度并不高,只有65的相似度,而且信号源非常不稳定,”
他觑着观灵的反应,见他完全没有要放弃的意思,继续说道:“我换种表达方式,就是这有可能只是一组和曼德拉数据相似的数据而已,或者……这可能根本就是伪造数据。观,这很危险。”
“我也觉得你不应该去。”希伯莱站到弥赛亚的身边,双手插在兜里,诚恳地说。
观灵望着比肩而立的两个人,知道他俩已经是同一战线的了,弥赛亚太难撼动,他宁可把自己关在这里,也绝不会让自己出去,想到这里,观灵望向希伯莱。
“你知道65这个相似度已经很难得了。”他缓缓地说道,语气慢条斯理的,是不是瞥一眼希伯莱,“如果这一次不去,下一次曼德拉数据出现又会是什么时候?”
“可能是永不。”观灵望着守在床边的弥赛亚,干脆放弃了下床,抱住蜷起来的双腿,挑眉望向希伯莱:“你知道的,曼德拉数据每一次现身都是无比珍贵的,都象征着你扳倒白塔,为你父母报仇的可能性。”
“别听他的,希伯莱。”弥赛亚的眼睛微眯,看观灵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只擅长蛊惑人心的狐狸。
“仔细想想我的话吧,希伯莱。”他将脑袋枕在自己的膝上,面无表情地望着希伯莱,看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知道自己正中红心:“说不定这一次就可以找到呢?那些数据,然后我们就可以把他上交给科技管理处,白塔实验室会不复存在。”
“你的父母,你的家族,还有那些受压迫的人。”
“你是见识过的,希伯莱,白塔实验室如何压迫民众,逼死那些小型实验室,垄断整个行业。”
希伯莱的视线低低地落在地上,他不看向观灵,也并不看向弥赛亚,他的胸口有克制着的起伏,观灵歪着脑袋望着他,知道自己就快要成功了。
忽然,希伯莱疑惑着开口道:“那你呢,你在追求什么,观?”
观灵一愣。
“我……我一直想要追查曼德拉数据的下落,是因为我想报仇,那你呢,观?”希伯莱望向他,迟疑道:“没有你的话,我不可能会离真相那么近,但是你……你甘愿赔上一切来帮我,为什么?”
观灵微微张着的嘴巴唇吻翕动,他完全没想到希伯莱会问这种问题,一下子愣了神。
“观,好好休息吧。”希伯莱望着他,抿了抿嘴试图作出一个微笑,走出了房间。
他走后房间里一片寂静,过了好久,观灵僵着脸问弥赛亚:“这也是你教他的?”
弥赛亚摇摇头,他上前两步,俯视着观灵:“观灵。”他沉声唤道:“沉默是会让人不安的。”
“这不需要人教。”
弥赛亚握着床单的手指微微用力,清晰的骨骼伴随着用力而显现出来,他伸手将病床上的被子轻轻地盖到观灵的身上,“好好休息。”
说罢,便走出了房间。
空荡荡的病房只留下了观灵一个人,他无言地攥了攥被子,忽然颓然地倒在床上,望着空荡荡的房顶发呆。
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身上背负着很多秘密的罪人。
夜半,窗外一轮圆月挂在半空中,观灵觑着那轮月亮凝神思考着什么,忽然门口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他撇头望去,见希伯莱正十分猥琐地拧开门把手,探了一颗脑袋进来。
观灵:…………
观灵愣了愣,正待问他到底是在干什么,忽然见他急忙做了个噤声的姿势,缩头缩脑地挤了进来。
希伯莱轻手轻脚地合上房门,兀自松了一口气,观灵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抱着一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