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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拿起筷子，众人才拿起筷子开始热热闹闹吃饭。四喜丸子是四个，自然是一人一个，时青旻咬了一口，觉得可吃，对着时眠星微微点头。

鱼斯年有些怅然：“人族，我最佩服的能力，就是这个做菜，可惜他们实在惧怕我们，我们也怕是非，这千百年来也就没什么交集，只能模仿些菜式了。”

时眠星捕捉到时青旻细微动作，就知道丸子口味不错，用筷子尖将丸子从中间夹开成两半，又将一半夹成了两块，一块给银啾放碗里，整半的给时青旻放碗里，自己夹剩下的一块放嘴里咀嚼，吞下去才接茬：“一定要暴露自己是蛟的身份吗？将自己当做人，混在人中，久而久之，忘了自己本身，那就是人了。”

时青旻尝了尝其他菜，正夹一筷子清炒森罗芽给时眠星，筷子在空中一碰，倒是把自己想说的话全都碰了下去，便只低头吃菜，装作在专注看银啾研究怎么用筷子夹丸子的样子。

鱼斯年和鱼永毅对了个视线，闷闷地叹口气，自己夹菜吃：“是啊，也就是人了。”

时眠星倒是没在乎意外和时青旻筷子碰在一起，笑着缩回筷子，自己去夹别的吃。只是没料到鱼永毅和鱼斯年并没有反驳自己，也没有表示不满，就这样认同了自己的话。回想起他们对自己的种种，又软了语气：“不过……人，都是有亲戚家人的。在外的孩子，也会想着要将家人接去生活的地方，看看自己现在生活得有多好……是吧，旻哥？”

时青旻正在盯着银啾出神，盯得银啾都不敢抬头，被一叫恍然回神：“嗯？嗯。人之常情。”

鱼永毅叹道：“你看，这就是一种偏见，叫人之常情。人有感情，我们也都有感情啊。我们有的恶者会杀人，有的恶人也会杀人，同族相残，不是比异族相杀，还凶残吗？当然，人族有时掌门这样的好人，龙族都能数出一两个好人，蛟族，说出去，有什么丢人的吗？就因为没在天庭，争到神兽的位置吗？”

“也不是丢人，只是麻烦。”鱼斯年笑笑，“您看，时掌门这几天多引注意力。”

时青旻弄明白了在说什么，收拢了心神开口：“是这样。要不是来的仓促，我也会说自己是蛟族，混进来的。”

鱼斯年配合地笑起来，鱼永毅有些不悦，但也还是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低头吃饭。

时眠星无声地叹口气，没了吃东西的胃口，放下筷子端正坐着，右手死死掐着左手留下血痕，用疼痛告诫自己保持清醒不要冲动反驳，以免惹恼了蛟族，回东旸谷的事情又要付之东流。时青旻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在桌子下伸手握住他的手晃晃，再拍一拍，目光却没有转过来，只是笑着跟鱼斯年聊天：“两族的争端，也是由来已久，到现在，更多还是不了解吧。鱼公子和我说说？”

鱼斯年自己喝一口酒，兴致勃勃地说起来。

一场家宴，就这么看似融洽地过去了。

蛟龙入谷

鱼永毅始终不肯隐藏身份，去东旸谷看看。最后还是鱼斯年决定了，自己以异域人族的身份做伪装，和时眠星回东旸谷去。他之前想要送时青旻很多厚礼都被婉拒，就又说是放东旸谷里的，让时眠星处理，时青旻反倒是不好拒绝，也就由他去了。

转眼间，很快就都收拾妥当，一行人颇有些浩浩荡荡的意味，一路或登云或飞，很快地回到了东旸谷。

时青秋早早带着穆知意在谷口等着，看见时青旻，飞扑过来，抱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话，就哭了，哭一阵打一拳，又往时眠星身上拍：“臭小子，让人吓死了知道不知道？”穆知意站在一边，只是笑，等着时青秋松开时青旻，才上前见礼：“恭迎师父。”

数月未回，此时站在东旸谷山门的时候，时眠星感触颇深。看着担心不已的青秋，和看起来已经有些威仪的穆知意，总觉得哪里似乎又不一样了：“抱歉，因为我的事情，让旻哥在外陪着我受苦……”

那边时青旻和穆知意还在小声聊着，这边时青秋嗓门已经大了起来：“对不起他？我担心就对得起我？对得起受伤的自己？”骂完又一抹泪，抱住时眠星拍拍，哽咽着：“回来就好。不管怎么样，我也是你的家人。知道了吗！”

时眠星也跟着红了眼眶：“对不起……姑姑……我知道，你们永远都是我的家人。”

眼看这俩有抱头痛哭的趋势，时青旻及时出声：“走了走了，先回结庐，别一直站在这儿。”

时青秋这才松开时眠星，过去抱住时青旻胳膊，又踢了一脚：“明明当哥的，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是是是，我错了。”时青旻点头哄着，而时眠星拉住了他另一只手腕：“走，回家去。嘿……”

鱼斯年跟在他们身后，多少有些黯然。一个恍惚，他好像看见回来的是自己，鱼幼心带着时眠星，嗔怪着自己回家晚了……可惜……他拳头攥起来，只觉得一种刻骨的恨和不甘升腾起来。恨自己当年没有硬气一些护住妹妹，狠墨以……真想再捅那东西两枪！都怪他，要不是他，也许自己家还正团聚，没有这么多的事……

穆知意走在他身边，轻声开口介绍起谷中景物，不动声色地转移着他注意力，好歹降了降他身上的杀气。虽然鱼斯年身上已经事先用了符隐藏气息，但到底并非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