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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眠星的眼泪一点点蓄满了眼眶。
时青旻叹口气站起来,过去买了两根糖葫芦,一根递在时眠星手里,看着他含泪咬了一口,才一手牵着他,一手拿着自己那根继续慢慢走着:“有许多事,你没有考虑那么多,只想着第一时间瞒我,但只要多考虑一步,就知道隐瞒是不必要,也不对的。你只第一眼觉得猪妖无辜,就想着隐瞒;可是他已经是内力受损到不能整个吞人的地步,做事必然有纰漏,你多注意一点,多考虑一步,或许……”
他没有说下去。
时眠星只是点头,神情松快了一些,但更多的仍旧是愁云笼罩,化不开的心结卡在胸口,让他困惑又迷茫。
就在时眠星的糖葫芦快吃完的时候,时青旻已经带着他走到了一处花铺,店主人在屋里忙碌着,外面不过是些卖剩下的花,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于是时青旻看着看着就去一边的告示榜了,一副对这些俗务很感兴趣的样子。时眠星倒是被地上的花吸引了目光,他觉得这些花哪里不同,又说不清楚,蹲下去细细查看。
“这位小客官,您是要花么?”店主人出来了,是个布衣青年,笑容诚恳又热忱。
“啊……”时眠星犹豫着站起来,看了看越走越远的时青旻,打起精神来应答:“本来没想买花的,可是看着您家的花儿好,都想买了。您家的花,怎么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这么精神啊?是不是有什么秘诀?”
“那当然了,我的秘诀啊,就是我的娘子。”布衣青年骄傲起来,笑眯眯回头对着店里招呼:“娘子,又有人夸你啦!”
屋里传来一阵笑声,接着走出来一个女子,款款地迈步过来:“呀,是个小兄弟,你买花做什么,是给家里人,还是给……别的小妹妹啊?”
时眠星刚要应答,突然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气息——是和那花朵上一样的气息!有什么在他心中乍然响起,他立刻起身,进了花店,转了一圈,突然拔锏向女子刺去!那女子一惊之间,足尖一点,竟然就极轻盈地退了出去!
“果然是妖!”时眠星大喝一声,这一回动了真格地攻击,那布衣男子慌乱地护住女子,从衣襟内掏出一道符来,时眠星见符当下动弹不得。当然,就算是没有中符法,时眠星大概也会惊住不动的——他认得那道符。
“不错嘛。”时青旻已经吃完了糖葫芦,优雅地擦着手踱步走了过来。时眠星还没来得及开口,布衣青年和女子就起身迎过去下拜,嘴里喊着恩人,一副要哭的样子。时青旻紧走两步扶起二人:“不必不必。你们遵我的话,遇事不是先自己硬打而是用符,很好。”然后再过去收起符还给他们。
符一收,时眠星自然也解了束缚,只是他仍然不动,在等着时青旻给个解释。
“啊,这位是我的徒弟,叫时眠星。”时青旻笑容可掬地抬手介绍着,“二位不必惊疑。”接着回头对时眠星说:“这两位是荀瑞,和他的娘子,臧芃。”看着时眠星的表情,他又补充了一句:“你能看穿我布的法术,发现臧芃是花妖,很不错。”
时眠星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早些年的时候,时青旻也是偶然碰上了臧芃,那时候她还没有和荀瑞成亲,只是扮做走街串巷卖花的小姑娘,日日路过荀瑞的小摊贩,期待着日久生情。时青旻看出她的身份,要诛杀的时候,却没有想到荀瑞能冲出来保护臧芃,虽然恐惧,但还是颤抖着声线求情。当下时青旻和臧芃都诧异,再细问,原来荀瑞早就知道臧芃是花妖,也早就喜欢上了她,只是心里觉得自己配不上,自己寿命也短,何必耽误人家,就一直没有说。
荀瑞说:“哪里有花终日不凋谢的?她的花篮里始终都是那几朵。可是我不在乎,妖又怎么样,她不害人,她只是做腻了花,想做人而已。喜欢她又怎么样,我就是喜欢她!”
臧芃抱住他失声痛哭,而时青旻也为之动容,在仔细确定过臧芃气息,知道她确实是餐风饮露修行,几百年了也不过是法力微末更不曾伤人之后,不仅饶了她性命,还送了一道符一道禁制,符是在遇到同为修道者要杀妖时,一面定身一面传递讯息给时青旻;禁制则是敛去臧芃的妖气,不让她被发现。
开始试炼
“嘿,原来是恩人的徒弟,我就说,好几年了,也没有人发现过,果真是名师出高徒啊。”荀瑞笑着,给坐在自家后院的时眠星端茶摆茶果子,“来吃点,小孩子都喜欢的。”臧芃大概是惊魂未定,还是在时青旻后面站着,不说话,像个时青旻的婢女。
时眠星一口一个茶果子:“吓死了,我还以为我得跟着旻哥一起叛逃出东旸谷呢。”
时青旻一口茶差点全喷到荀瑞衣服上,臧芃也忍不住发笑:“恩人也没有背叛啊。”
“就是啊,杀妖又不是要都杀干净,就好像我们河州出个杀人犯,我们一州人就都该死吗?只是他们妖坏的太多了,所以该杀的多,有一些对同类也不好,杀起来我们夫妻也愿意帮忙的,只是恩人啊,太强了。”荀瑞心情舒畅,话越说越多,走过去拉住臧芃的手,“像我们家芃儿这样的好妖,实在是太少了,所以我真的真的真的要十倍百倍千倍的珍惜,才算是不辜负老天的恩赐呢。”
时青旻笑着,看臧芃脸红抽手,小声劝着有小孩子又在恩人面前,不要腻歪,而荀瑞则笑着又去拉手,也不争辩,却是握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