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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了拍他的头,笑着往他另一边脸上甩了一个耳刮子。
这回傀九使俩手捂着脸,眼眶里都含着热泪了,“我都叫了,你还打我干什么!”
“我是哥哥啊,所以我打你,你就得好好受着。”
闻言,傀九更气了,泪珠子啪嗒啪嗒掉下来,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怕他当场气死,我笑着安慰他:“哭得真难看。”
得我安慰之后,傀九眼泪掉得更凶,额角青筋都暴起了两三条。
我最怕人哭。
幸好许怡安教过我一招。
据她所说,这是她们地方,爹娘用来哄小孩的招数,百试百灵。
如今正好让我拿来试试。
我气沉丹田,力灌左手,拍在傀九的后背上,喝道:“憋回去!”
立竿见影,傀九果然不哭了,只愣愣地看着我。
我才笑起来,感叹许怡安这招好使,就被狠狠打了脸。
原来傀九停滞的那一下不是鸣金收兵,而是山雨来前平静,下一刻他就崩溃地大哭出声。
“你怎么又打我!可疼了!”
“你不是人!”
傀九坐在脚凳上,扒着床沿,头埋在臂弯里哭得浑身一抖一抖的,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
——好像也的确是这样。
但我是他哥哥,跟他亲近一下怎么了!
我心里有了底气,恐吓起他来更是得心应手:“你再哭,我就叫人把你丢出去,让你当乞丐去。”
傀九吃软不吃硬,再加上我沉了脸,不像是在说假话,他当即就止住了哭声,只是泪还止不住,仍委委屈屈的落下来。
我给他擦了把眼泪,放缓了声音说:“好好跟我说话,我就不打你了,听懂了没有?”
傀九打着哆嗦,也不知是点头还是摇头。
我又问了一遍,他还是不说话。
我扬起手,他立刻就点头说好。
这……这怪我打他吗?
很显然不是我的问题。
我揉了揉他被打过之后泛着滚烫的脸,慢悠悠地问:“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傀九摇头,闷闷地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没有?”我挑了挑眉毛,手上用了些力气。
傀九被我捏得直抽气,一把拍掉了我的手:“有!我有一箩筐的话要跟你说行了吧!”
他揉着脸,蚊子似的哼哼:“从前在玄天殿的时候,我总想着要跟你说句话来着。”
“愿闻其详。”
他抬眸瞧我:“那时候,听说你在外面风光的时候,我就总想问问你怎么还不死呢?”
“那现在呢?”
“现在也一样。”
“……”
还是打轻了。
疏忽,疏忽。
将他们杀了便是
我自认是个好哥哥。
虽然手动的是多了点,但我这也是为了他好,怎么着,我都算师出有名吧。
况且我也不是只会打他,打完之后,我还叫人备了冰和伤药呢。
只是傀九不懂我的苦心,被钦北按着上药时,一直在呜呜咽咽地骂我。
我没跟他计较,只是等他敷完了脸,上好了药,同他说起了正经事。
“伤好之后有什么打算?”我喝着酒,淡声问道。
傀九轻啧:“没什么打算。”
我又道:“既然没什么打算,不如就留下来。”
“留下?留下做什么?”傀九偏头往门边一眼,那含着讥讽的眼神仿佛要穿过门扇,扎在门外候着的钦北和九阙身上,“同他们一样给你当狗吗,我可不要。”
“话别说得那么难听。”
我撂下酒碗,朝着傀九抛了个含着警告意味的眼神:“要你留下是要救你的命,做我幻胥尊主的狗,你还不太够格。”
我这话说得不客气,傀九顷刻就黑了脸。
觑着他的脸色,我嗤笑出声:“看来是方才对你太好了,让你不清醒。”
我挑了挑眉,抬手遥遥地指他:“除了方止行那条漏网之鱼之外,玄天殿上下皆已伏诛,除了我,你还能去投奔谁?”
“天大地大,我还能饿死不成。”
“好志向。”
我又笑一声,慢条斯理地击碎傀九这可笑的幻想。
“只是你不如猜猜看,看你从前得罪的那些仇家,会不会放你去过那仗剑天涯的潇洒日子。”
傀九没搭腔,只眉间现出几道沟壑。
半晌后,他才沉沉出声:
“若我留在这儿,能做些什么。”
这是低头,也是选择。
傀九不傻,也惜命,所以他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并不叫我意外。
带着点吃准了他性子的愉悦,我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发顶,“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果真?”傀九抬头看我,整张脸都红肿着,唯有那双眼晶亮,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希冀。
我被他的眼神取悦到了,心情颇好地点了点头,“自然。”
傀九没理会我不甚规矩的手,只犹疑着试探道:“若我想杀人呢?”
“杀谁?”
“魏青和傅珩。”
听见熟悉至极的名字,我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暗道一声心有灵犀,又点起了头:“可以。”
“既你想,那就将他们都杀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