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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掩在被下的手兴奋地轻颤了起来。
快动手吧,快给我一个动手的由头。
温喻之未叫我等多久,很快就朝我伸出了手来。
他的手指很凉,落在我唇边,冰得我蹙了蹙眉。
到了这份上,再不醒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我睁开眼,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温喻之不答,他也不敢答,只闷着头朝我攻来。
他并不想取我性命,只拍掉我的手之后便收了招,扭身朝门口跑去。
我赤着脚跳下床,伸手抓住了他的肩膀,冷笑道:“别急着走啊,叫本尊好好招待你一番。”
说罢,我摸着黑捞起桌上的血扇,唰啦啦展开了,用血扇上锋利的刃斩落了温喻之几缕黑发。
此时我可半点都“不知道”来人身份,面对贸然闯进来的刺客,我自然半点都没留手。
温喻之不欲与我纠缠,只防不攻,可我步步紧逼,将他的夜行服划破了许多道口子,不过几招便叫他身上挂了彩。
这般咄咄逼人,便是泥人也生了三分火,更遑论是温喻之这条疯狗。
他当即抓了我的手腕,扯着我撞出了门,到了院里头的开阔地,放开手脚与我缠斗。
他的力气极大,抓得我腕骨生疼,一时竟甩不开他,还是我将血扇斩向他的手,在他苍白的手背上添了道血痕,才叫他吃痛松了力道。
“你若是现在下跪求饶,本尊还能放你一条生路。”我挑眉,摇着血扇轻笑。
温喻之不说话,只用那双黑沉沉的眸子盯着我,像疯狗蛰伏,等待着机会扑上来咬我的咽喉。
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挑挑眉,耍着血扇拉开杀招的架势,“既然你自己找死,本尊就成全你。”
晚风习习,刮来乌云掩月,作势又要下一场大雨。
我忙里偷闲往天边扫了一眼,笑得更深,战意蒸腾,顺着血液流遍全身,叫我兴奋不已。
自我病后,一直都没有什么机会好好耍上番拳脚,今日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我定要请温喻之好好吃我一番扇功,才能不负他的苦心。
侧身躲过他踢来的高鞭腿,我摇了摇血扇,笑意冷了下来,“该本尊了。”
……
……
该怎么说呢。
从我打定了主意,要拿温喻之开刀开始,我就一直期待着与他交手。
可如今跟温喻之过了几招之后,我只觉得失望。
不知是那一场大雨浇软了他的肌骨,还是他仍对我存着什么心思,他始终留着手,不曾对我使出杀招。
是怜惜,还是怕露出端倪,被我猜出他的身份?
不清楚,反正他就算使出全力都不是我的对手。
“砰——”
我手腕翻转,将血扇重重拍在温喻之的胸口。
温喻之猛地摔出去,后背狠狠磕在青石板上,发出一声沉重的声响,听着就疼。
我负手而立,歪头轻笑:“怎么,站不起来了?”
他自是站不起来了。
看在武林盟会在即,我并未使华雨劈山掌,但血扇势大力沉,我使的极为趁手,被这一扇拍在胸口,说要他半条命都不过分,如今怎么还站的起来。
若非我还得做戏,我非得踩着他的脸,问他被亲手送来的家伙打得起不来身是个什么滋味不可。
我又向前行了几步,倾身立在月光下,“如此孱弱,为何还要来本尊这儿自取其辱,可是受了什么人指使?”
他仍是不答,只沉沉地盯着我。
我轻啧,合拢铁扇抵在他喉间,“也罢,既不愿说,本尊也不强求,就好人做到底,亲手送你下去罢了。”
察觉到我真有要杀他的意思,温喻之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他抬起苍白的手,带着不知从何处沾染的血冰凉粘腻握住我的脚踝,引得我厌烦地皱了皱眉。
“你……不能杀我……”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虚弱地说。
我用扇骨敲开他的手,带着羞辱意味地抬脚踩在他的脸上,“你倒是说说,本尊为何不能杀你?”
温喻之的脸被我踩着,想抬头都不成,只能别扭地转着眼珠子瞧我,涩然地从喉中挤出几个字。
“我、知道是何人给你下的蛊。”
“叫你痛不欲生的蛊。”
哦?
要演上出狗咬狗的戏码了么?
我心里有怀疑之人,且有九分的把握,犯不着非得要旁人来告诉我。
可我实在想看看这小人为了自己能够活命,还能说什么,做出什么。
于是乎我松开了他,却不料这厮自袖中抖出了许多的石灰,洋洋洒洒一片,掩住了我的视线。
而温喻之就趁着我躲避的空档,脚步踉跄地翻墙溜了。
待那阵石灰散了,小院里早没了他的身影。
真是符合他阴损小人的作风。
我倚着廊柱大笑,笑着笑着,便觉得眼眶微酸。
想来是石灰熏的。
不,肯定是。
为这种人没什么可哭的。
不对,也是哭得的,哭我从前满腔的真心喂了狗。
不论是什么,都不会是为他。
看着头顶明月高悬,我忽生了满腹的疑。
为什么啊?
为什么我明明无意与人争斗什么,还是被卷进了虎狼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