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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阙与雪蛟没说话,但想来他们也是这般想的。
我笑着摇摇头,“话越发多了,还不快去。”
钦北抿了抿唇,终究是没再多说。
我将一块分量不小的碎银放在桌上,挥手带着雪蛟几个离了茶摊。
我本想着带他们去酒楼吃上顿好的,只是还未到酒楼,便有一人策马而来。
马蹄声清脆,引了不少人侧目。
那人到了我面前,狠拉一把缰绳停下来,翻身下马,对着我拱手一拜。
“老奴见过少爷。”
我抬眼瞧他,发现面前这个不是旁人,正是谢府的那个六十多岁的徐管家。
他为人和善,是个热心肠的,带着幼时的我看过花灯,小时候不懂事挨打的时候,也总是他护着我,也算是我为数不多愿意笑脸相对的人之一。
我虚虚地扶了他一把,问:“不知叔公有什么要紧的吩咐,还指了你来寻我。”
“谢府上来了贵客,盟主叫少爷回去与他叙叙旧。”说罢,徐管家直起身,瞥了一眼我身后的雪蛟几人,说,“盟主还说了,几位大人舟车劳顿了一路,也不必跟着,只少爷与老奴回去便好。”
徐管家的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什么贵客,什么叙旧,也不过就是魏青上门去找谢镇山兴师问罪了。
谢镇山与我情同父子,如今我闯了祸,他们不敢找我,便只能去找谢镇山这个武林盟主,要他主持公道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谢盟主为人公正,只是一碰上我的事就成了歪屁股,无论如何都会偏向我。
所以,就算是天王老子闹到谢府,我也不怕。
“好,本尊便陪你走一趟。”
让我瞧瞧,这起子腌臜人还能闹出什么风浪。
本尊给脸便收着
不出我所料,魏青果然在谢府。
方止行不知去了何处,前厅中只有谢镇山、魏青、魏辰轩三人,谢镇山坐在首座,魏青父子两个坐于下首。
见我走进来,三人皆朝我看来。
魏青的眼神怨毒,魏辰轩的眼神惊恐中又带着厌恶,而谢镇山则是有些无奈。
看着三人神态各异的模样,我没忍住一笑,懒散地躬身行礼,“见过谢盟主。”
谢镇山轻咳了声,装模作样地叫我起身。
我才一坐下,他便指着魏辰轩问我,“魏公子可是你伤的?”
“是。”我干脆的认下,又解释道,“只是事出有因,情急之下,才失手伤了魏公子。”
听我这般说,魏青倏然起身,指着我冷哼:“一派胡言!你分明是成心为之!”
谢镇山蹙着眉说:“若有误会说开便罢了,何必伤了和气。”
说罢,他又看向我,朝着我递了个眼神,示意我接着说下去。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一张口,就将方才叫钦北蓄意留下的伤口说成了无心之失,把自己摘得那叫一个干净。
那个姑娘的真实身份我没说,毕竟人已经死了,魏青只要咬死了不认,我也半点法子都没有,还不如就将“欲图不轨”的帽子给魏辰轩扣严实了。
“果真如此吗?”谢镇山看向魏青。
魏青额头青筋暴起,咬着牙低喝:“这都是他的胡言!我儿与他无冤无仇,遭这无端之祸实在无辜,还望盟主明鉴!”
他这厮惯是个会做戏的,能叫他这般失态,倒是能看出来他是真疼那个儿子。
谢镇山眉皱得紧了些,视线又移到我身上,有些为难的看着我。
我挑了挑眉,朝着他无辜地笑。
我与魏青各执一词,一时之间,倒是将谢镇山架到了一个骑虎难下的境地。
作为他的好贤侄,我自然不会叫他这般为难。
“空口无凭,本尊倒是有几个人证。”我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
魏青冷哼:“尊主身边的护卫都与尊主长着同一条舌头,他们的话岂能当真。”
我啧了一声,笑道:“谁说本尊的人证是他们了。”
“魏公子猖狂,大庭广众之下便敢起这种心思,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其中不乏名门之士,还能抵赖不成。”
闻言,魏青怔了一瞬。
谢镇山见我这般胸有成竹,立刻就顺坡下驴,叫我把我所谓的人证叫来。
“叫他们过来也可以,只是——”我略略沉吟,抬眼看向魏青,唇边噙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此时既已闹到了盟主面前,那便不能善了。”
“若是本尊将能作证的人叫来,魏公子便交由本尊处置,生死不论,如何?”
魏青皱着眉瞧我,那双混浊的眼中含满了阴翳,紧握着桌角的手暴露了他此刻的不安。
坐于他身侧的魏辰轩扯了扯他爹的袖子,药布露出来的半张嘴蠕动着,似是在说些什么。
在说些什么呢。
是叫他爹破釜沉舟与我赌上这一遭,还是胆小如鼠,劝他爹息事宁人,低头受下这口恶气。
若是前者,我还高看他一眼。
若是后者,他便注定只能跟魏青一样匍匐在我脚下。
不过这都是我的猜测,我不知道他具体说了什么,但从魏青铁青的脸色来看,似乎不是什么好话。
我就坐在魏青对面,淡笑着看着他,眼神交汇到一处,无声的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