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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方酌看向他,笑眼盈盈:“多谢。”
“等等,什么味道?好,好香啊。”
突然之间,有人开口道了一句。
紧接着四周都沉默下来,似乎都在屏息凝神寻找那丝非同寻常的香气来源。
“我也闻到了。”
“真的好香,像是蓼乡酒的味道……”
“是的,就是蓼乡酒没错!”有人性急,直接从纪方酌那敞开的木箱当中取了一小坛出来,拿在手中细细端详,“这个坛子也是纪家酒庄的式样!”
“纪家酒庄又开业啦?”
“是新酿的蓼乡酒!果然,我就说这好东西不可能失传吧!”
“老板,老板你这酒怎么卖?我要十坛。”
眼看着客人们风向大变,吕义怒火冲冠,抬起靴子就冲着一个小酒坛踢了过去!
只听哐当一声巨响,那坛子顿朝铺面中间、纪家夫夫两人的方向飞去,划破半空,马上就要直直砸向纪方酌的面门。
有人惊得尖叫起来!
苏年一怔,立刻反应过来,抓住纪方酌的手臂就要将他拉开,却突然被纪方酌揽入怀中,他手臂有力紧紧抱住苏年,动作敏捷侧身一翻,顺势躲开了飞来的酒坛。
然后,这坛子就直接朝门口落去。霎时传来扑通一声响——
有人在门外惨叫起来。
纪方酌不太放心,问道:“没事吧?”
苏年被他严严实实扣在怀里出不了气儿,声音沉闷:“放手。”
“哦,哦哦。”纪方酌赶紧松开,又挂上笑脸,弯腰殷勤替他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衣襟,“不好意思啊。”
“谁叫了一声呢刚才。”
“不知道啊,有人受伤了?”
“欸——那是……”有人看清楚后面色怪异,止住话头。
纪方酌偏了偏头,目光投向门外。
……原来,吕义踢飞的酒坛,正砸中了被他唤来的、销金坊那两个大汉。
老婆我谈到大生意啦
“吕义!”
那打手怒喝一声,“你找死!”
“哥!哥!误会啊!”吕义吓破了胆子,整张脸都苍白起来,缩在角落像个鹌鹑。
“听我解释啊哥——”
食客们哄笑起来,觉得大快人心,摇着头纷纷散去了。
纪方酌懒得关注。
他转回身来,不太确定地看向苏年:“没生气吧?”
“没有。”苏年道。
他抿了抿唇,脚步不自觉地后撤了一点。
纪方酌一怔。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本能护住他的时候,是不是……有些太过亲密了?
他眼中顿时闪过一丝疑惑,难道苏年已经发现他这幅壳子里面换了个人了。
不应该的。
在他脑海中属于原主的记忆里,那家伙痛恨苏年,只觉眼不见为净,所以成日都在外面混赌坊,与苏年的接触是少之又少,彼此了解等同于无。
而苏年性格天然,又没什么心眼,乖得令人想欺负。
显然,他更不会相信夺舍这种超自然的事情。
纪方酌觉得自己还可以再瞒一些时间。
他很快松开了环住苏年肩膀的手,指尖离开的时候很小心,害怕将他的衣服抚弄出皱褶。
他背过身道:“走吧。我们把剩下的酒摆出去,日落之前卖光的话,就可以搭大叔的便车回家了。”
两人刚刚走出铺面,才发现门口不知何时驻了一辆马车。那轿子漆得斑斓溢彩,四壁都有浮雕绣花,连窗子都用绸缎密密掩起,外边儿盖着一层珠帘,风一吹就噼里啪啦发出脆响,悦耳动听。
这是富贵人家才能置办上的车具,不过……
纪方酌目光一扫,上下打量,就知道来人不是什么官府公子,而多半是民间商贩。并且,经营的大约是那种不太常规的娱乐场所,因此牟利颇多。
俗称暴发户。
而那车夫身形魁梧,和销金坊两打手的穿着相似。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轿子里的,应该就是销金坊那位坊主了。
也是他纪方酌如今的债主。
正在思索间,那人就撩开车帘,从轿子上下来了。
此人身着一袭素白烟纱,但细看却不似那样低调,外衫上缀着丝丝流转的金线和云绣,环佩加身,珠玉玲珑,无一处不彰显着这男子身价非凡。
乌发如云,亭亭玉立,面貌也是相当标志,美得雌雄莫辨。
“快看那儿!”有人小声惊呼起来,“是销金坊坊主——亭岚。”
“亭老板!果然如传闻一般是个美人。”
“啧,要说美人,我看还是纪方酌那夫郎长得更乖俏些。”
“怎么,你喜欢那种模样的?”
“纪庄主还在这呢,别胡说。”
“这亭岚确实好看。但他怎么来这儿了?平日不都极少露面?”
“听说啊,向吕老板订购了一大批酒酿的就是他。出手那可是阔绰得很,吕家上好的梅子酒,他一口气要了百坛!”
亭岚站在铺面门口,面色从容,目光却悠悠落到了纪方酌身上。
他生了一双细长的眼。瞳色浅淡,眼波流转。
好像无论盯着谁看,都能含上几分媚意、几分动容。
纪方酌警惕一瞬。在原主的记忆中他是从未和这个亭岚打过照面的,并不能够分辨对方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