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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枸顿了顿,似乎认真思索了一下:“爹爹不会忽然走掉吗,父皇不会忽然变成另一个人吗……”
楚稚顿了顿才晓得小枸在说什么。
对于孩子来说,他那次不告而别,自然就是突然走掉,而涂曜对他从冷漠嘲讽到亲近宠爱,自然也是“忽然变成了另一个人。”
楚稚正要再说什么,忽听耳边有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陛下,合福想要去四处转转,能否有劳陛下作陪。”
楚稚看向合福,自然知晓他的心意,便在心底暗叹一声,站起身随合福走出去了。
合福看楚稚忧心忡忡,便笑道:“陛下也不必过于忧虑,孩子们都有各自的性子和造化,如今公主活泼,殿下沉稳,岂不是很好?”
“沉稳?若是十几岁的孩子沉稳倒勉强算是好事,”楚稚无奈道:“可他才四岁,这也未免太老成了吧……”
“殿下是贵人,自然和常人不同。”合福笑着道:“再说殿下从小聪慧,虽然四岁,懂的事情可不少呢。”
楚稚默了默。
他倒是想小枸不那么“早慧”,免得幼时之事再给他带来心理阴影……
楚稚看向合福:“看起来他对你很不同?”
“之前他养在太后宫中,我去给他送过几次吃食。”合福笑道:“那时候他倒是比现在活泼些,还曾经给他了个娃娃,小殿下便每日抱着不肯放手,连睡觉都要抱着那娃娃呢……”
楚稚听着儿子的趣事,想着儿子抱着娃娃入睡的可爱脸颊,点头道:“原来那布娃娃是你送的,多谢你,合福,是我之前没有尽责,多亏有你关照……”
“陛下不必如此。”合福忙道:“是我之前就在御膳房,才正巧做了些点心,又承蒙小殿下喜欢,才渐渐熟悉,小殿下外冷内热,心里一直和您很亲的……”
楚稚点点头。
两人又沉默着走过一段。
合福看了看楚稚,轻声道:“听说……陛下当时又孕,和一道草药有关?”
合福的脸颊微红,似乎鼓起勇气才说出了这句话。
楚稚福至心灵,点头毫不避讳道:“是松子草,这几日我托人去寻,楚国境内还是不少的。”
涂曜又带了小暑,在楚国街头上微服四处走着。
他们马上离楚赴雍,小暑又闹着出来,涂曜便想着去采购些小玩意儿和吃食。
冷不丁又听到楚国街头的百姓们在议论,只是这次议论的焦点却不再是两国的融洽平和。
“听说雍国那位陛下要离开了,你说他在楚呆这么久做什么?总不会是真的只是修好大堤吧?”
“那怎么可能?”一人冷哼道:“这年头可没人会当菩萨,要我说,还以为雍国那位会趁着修堤拉拢势力趁机收了楚国呢。”
“可雍国未曾如此做啊,也许真的是看在公主的面上想着两国和睦呢?这雍国陛下一旦离开,隔着长江天堑。不好动手了吧?”
“可只差一个楚国,他就是天下之主,如今却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我要是咱陛下,干脆归附算了,当个闲散王爷,总之陛下也亏待不了他。”
周遭人压低声音议论纷纷。
涂曜听到耳中,微微皱眉。
这几日,他还未曾顾及二国局势。
依照雍楚二国如今的现状,若长期这般悬殊,不知还会有多少传言。
他和阿稚的关系正渐渐转好,定然不能再折在此事上。
“父皇……”小暑的声音软绵绵的传来:“爹爹以后是要和您一起去雍国住了吗……”
涂曜摸摸女儿的脑袋,点点头。
“是因为父皇打赢了仗对吗?所以爹爹要随父皇走?”
“是因为父皇和爹爹是一家人,因为父皇离不开爹爹。”涂曜正色道:“过段时日,父皇也会随爹爹来楚国,本也没什么爹爹的,父皇的,父皇的都是爹爹的,小暑也要明白这点,莫要乱说惹得爹爹烦心。”
涂曜说着,心里又是一阵酸涩。
就连少不更事的小暑都如此想,若楚稚和自己一道去了雍国,不知会有多少人把楚稚当成自己的“战利品”。
涂曜思索着如何处理更为妥帖,正当此时,陆徽也远远的走了过来:“陛下。”
涂曜点点头:“朕返京一事,都对他们说了?”
“是啊,雍国的臣子们都盼着您回去呢。”陆徽想了想还是道:“那些大人们……正兴致勃勃为陛下您张罗着找了不少贵女。”
“贵女,”涂曜顿了顿:“张罗这些干嘛?”
“您……您当时不是亲口准的,这些时日,张首辅一直和礼部筹划此事,此事如火如荼,选拔了不少秀女……听说都正送往京中呢……”
涂曜皱眉,这才想起当时为了安抚这些世家大族一心一意对战郑国,随口准下之事。
想到此,涂曜不由得骂了一句:“他们这个时候倒是记性好,朕过几天舒坦日子,他们难受是吧!?”
“……您看此事,属下要插手吗……”
“张首辅还主动说了,既然陛下对宝华公主有情,那皇后的位置他们也不会争,总之……总之六宫空虚,他们都卯这劲儿想填呢……”
涂曜冷笑:“这么说朕还要谢谢他们的善解人意了?他们把朕的宫禁当成什么了?在前朝争还不够,还想着给朕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