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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昧!”涂曜冷声道:“难道楚王不是一国之君吗?!他能生子,朕却不能踏入产房?!”
众人一时语滞。
涂曜心头浮起密密匝匝的痛意。
世人不论尊卑,皆将男子踏入产房视为不吉,若是谁不顾规矩,便会沦为笑柄。
可楚稚身为一国之君,却孤身生子……
除了身子上的不适,他又要承担多少压力啊……
怪不得太医说他劳心劳神,才导致了早产。
涂曜鼻子一酸,再也顾忌不了许多,便要往内室闯,正在这时,内室又传来一阵响亮的啼哭声,涂曜微微一怔,已经有一名乳母抱着又一个明黄的小襁褓走出来了,对涂曜笑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楚王陛下生了一对儿龙凤胎,父子平安。”
众人登时大哗。
男子生产本就少见,更何况竟然还是双生子?!
涂曜脚步只是顿了顿,随即撩起帘子,大步走去内室。
内室之中,安息香裹着淡淡的还未褪去的血腥味,楚稚一脸苍白的躺在床榻上,脸颊和唇角都褪去了血色,睫毛无力的垂着,如同没了气息的黑蝴蝶。
涂曜放轻脚步,缓缓伸手,轻柔的将楚稚黏连于脸颊旁的发丝顺开。
“陛下……”楚稚吃力的睁开眼睛,涂曜的面孔从模糊逐渐清晰,楚稚心头一暖,低声道:“孩子呢?”
楚稚没曾想孩子竟然真的安稳生了出来,而他虽然虚弱,却仍然身在这个书中世界。
手中是涂曜手心的温度,眼眸里是他担忧又别扭的模样。
楚稚松口气,竟觉得莫名安心。
涂曜看楚稚如此虚弱,开口第一句话却是孩子,不由得冷哼一声,但他还是耐下心道:“孩子甚好,还是一男一女……”
楚稚目光闪了闪,面容上终于有了丝红晕:“那……陛下可曾看过了?”
涂曜:“……”
他望了望楚稚莫名含着期待的眼神,只得敷衍哼道:“看过了,跟两个皱巴巴的小老鼠似的……”
那么丑的小狗东西,却让他的哥哥吃了这么大的苦头……
一想到这里,涂曜心中便又是一阵邪火。
一旁的乳母听到这句话,怕楚稚失落,忙笑着把两个孩子抱过来道:“陛下,小皇子小公主是早产,现在还没张开呢,再过些时日眉目张开了,便能瞧出美人胚子了。”
那两个襁褓里的小家伙吃着手手,似乎也认同乳母说得话,咿咿呀呀的嘤嘤着。
楚稚望着襁褓里的儿女,唇角渐渐浮现一抹笑意。
本是父慈子孝的美好场景,偏偏传来涂曜的阴阳怪气:“你怎么就知道是美人胚子?!”
那乳母望着楚稚,捂嘴笑道:“生父如此模样,小皇子和小公主也定然是眉目如画呢。”
“哼!”涂曜不知为何又开始酸了:“这也不能只看一人,万一那人是个丑八怪呢!”
见乳母一怔,涂曜瞟了一眼襁褓里的两个小狗东西,冷哼一声:“哥哥长得如此美貌,这两个小东西却姿色平平,可见那人的确是个丑八怪!”
涂曜终于逮住了羞辱那无名畜生的机会,愤愤不平道:“而且一定是丑得惨绝人寰!要不然怎么能拉低到如此地步!”
乳母:“……”
小皇子和小公主本来一直安安静静偶尔还会嘤嘤几声,涂曜话音一落,却呜呜哇哇的哭了起来。
唯独楚稚,只是吃吃笑着看着涂曜。
涂曜呆呆地望着依偎在床榻上的楚稚。
哥哥注视着自己,笑得那么温柔羞涩。
以至于涂曜一个恍惚,竟然生出了若这两个孩子是他和哥哥生得该多好……
这个荒诞的念头一起,涂曜便立刻紧紧握拳,逼退这个想法。
他怎么会有如此可笑的念头呢?!
和男人生子……如此荒诞可怖之事,他竟然生出了一丝丝憧憬?!
正在此时,安太医也进来了,他将指尖搭在楚稚脉搏上把了把,眉目仍然有些忧虑:“陛下此番虽然有惊无险,但身子的元气却已受损,若是将养不好,更是要落下病根……”
涂曜立刻变了脸色:“你说清楚,生了那两个老鼠一样的崽子,哥哥的身子怎么就会受损了?以后又有何妨碍?!”
安太医忙道:“男子产子本就有风险,更何况是双生子呢,陛下身子的确有些虚荣,但若是这段时日好好将养休息,也是无事的。”
涂曜望着楚稚苍白得,如同小了一圈的脸庞,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此时的楚稚脆弱得摇摇欲坠,似乎自己眨眨眼就会消失一般。
涂曜不由得将楚稚的掌心握得更紧,轻声问道:“那如何才是好好将养?”
说到这话题,安太医的讲究便多了,摇头晃脑道:“比如不能受风,比如要多吃燕窝,阿胶类的补品,比如要每日按摩腰际,比如要心情舒畅,切莫有太多烦扰之事……”
安太医一股脑说了不少,才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话说多了。
慢吞吞停下来,却听到涂曜的声音认真响起:“只是这些吗?安太医没有漏掉什么吧?”
安太医一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涂曜的认真,半晌才点头嘀咕道:“只有这些了……”
这些若是能做到,那便是他家陛下的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