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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稚通过秋闱提拔的寒门臣子却不由得忧心忡忡,接连叹气。
如今朝堂上一直有传言,说是陛下身子此前便身子不好,如今又骑马受伤受惊,闭殿不出,八成生死难料,想必撑不过这个冬天。
他们费尽心机才让朝堂有了新气象,但若是陛下一倒,自然前功尽弃,就连楚王的位置,恐怕也要到右相手中了……
另一边,几个大臣簇拥着右相,正在言笑晏晏。
“相爷,你看陛下此刻宣我们赴宴是何意啊?”
“还能有何意?”右相哼道:“人有旦夕祸福,陛下如今元气大伤,还能有什么幺蛾子?八成是嘱托后事罢了。”
“听说雍国那位,还在陛下身边,也不知他会不会有什么动静……”
右相点头道:“此人倒是不得不防,你在本相进宫时安排三千人的兵马,若是有风吹草动,你立刻动手!”
孟守道:“大敌当前,右相就放心吧。”
宫廷御宴。
楚国三品之上的大臣齐聚一堂,酒盏,茶点放置在长案上,一片悠然惬意气氛。
众人寒暄几句,把盏对饮。
孟守亲自捧着酒盏走到右相面前笑道:“右相大人,如今强敌在楚,咱们还是要同心抗敌啊。”
他压低声音道:“陛下也是如此想的,才特意召开这次宴会,想让楚人联合起来对付雍人。”
右相点头道:“这毕竟是我们的地盘,也没什么好怕的,若是雍国那位想动手,那老夫就非要和他死磕到底。”
正在说话间,便听得太监道:“陛下驾到。”
他们心中一惊,登时跪地请安:“臣拜见陛下!”
心里却不由得想,陛下这几日一直在殿中静养,还不晓得会是什么模样,皆是暗戳戳抬头去看。
楚稚端坐在轮椅之上,虽不良于行,但气色尚好,并未严重到几日都上不了朝的模样。
站在他背后推轮椅的男子,身着玄色绣金边的长袍,气质冷硬,眼瞳如墨,恰是人人畏惧的雍国陛下涂曜。
楚稚开口时透着寒气:“都起来吧。”
众人从地上站起,目光不由自主的划过涂曜。
就算雍国和楚国曾有姻亲之好,那也是过去之事,如今公主去世,涂曜却总在楚国逗留,定然没什么好心思。
此时,楚稚已经开口:“诸位皆是孤倚重的大臣,今日召你们前来,是有一件要事相告。”
楚稚声音沉稳,昔日的青涩气息已经褪去,举手投足皆是沉淀的贵气:“如今楚国有一人,包藏祸心,潜伏在孤身侧,令孤日夜难寐,他在一日,则楚国一日不宁!孤是想听听诸位的意见,究竟要如何应对。”
这些大臣都不由得看向涂曜。
这些特点,好像都是在影射雍国国君?
谁知楚稚话音一转,冷冷点明道:“本王所说之人,正是右相!”
右相登时一怔,脸上的笑意一寸寸冷了下来:“本相??”
楚稚冷道:“若宝华大婚之日安好,如今雍楚已结姻亲之好!可如今拜右相所赐,却物是人非!”
右相额角青筋直冒:“楚宝华死于山难,和老夫有何关系?”
“是山难还是人为,右相心知肚明,山石上有磷火烧灼的痕迹,”楚稚厉声道:“孤已经查明,那磷矿正是出自你管家名下。”
楚稚一字一句:“孤前几日马场出事,山石滚落的手法和当初对待宝华的如出一辙。”
楚稚每说一句话,涂曜的眸中便冷一分,紧盯右相的眸子宛如可怖的寒潭。
涂曜咬着牙摆摆手。
登时有几个人被侍卫押送进来。
他们鬓发松散,破烂的衣衫下隐隐能看到鞭笞的痕迹。
涂曜冷道:“这是当日马场中的侍卫和来搜查楚王的禁卫军,大家不妨听听看。”
两个人跪地,瑟瑟发抖道:“属下是得了右相的命令,才去动马场上的山石,右相说可以伪造成自然之灾,没有人会怀疑到属下身上……”
“还有我还有我,右相那日派人来吩咐,让我们从西边查找,还说做个样子就成,不必太过用心……”
一时之间,楚臣议论纷纷。
他们虽然知晓右相和陛下分庭抗礼多时,但大部分人都不晓得,右相竟然有了弑君的念头。
“放肆!”右相冷道:“这些人分明是你涂曜屈打成招,你身为雍国国君,为何要干扰我国内政!”
“为何要干扰你楚国内政?!”宛如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涂曜仰头大笑,笑声中却满是阴鸷:“就凭宝华是雍国皇后,而你,却敢害了朕的皇后!”
右相已经大喊道:“来人!来人!这是在楚国,你怎敢动我!”
涂曜按剑逼近右相,目光散发着森森寒气:“所有参与此事的人,朕一个也不会放过——今日,就从右相始!”
话音未落,涂曜霍然拔剑,寒光闪动,他直接将右相的头颅一剑斩下:“朕亲自取此人头颅,上可慰朕妻在天之灵,下为楚国除奸除害,你们谁有异意,上前来就是!”
他凌厉的目光依次扫在众人脸上,手持利剑尚在滴血。
楚人向来都是温润客气的,哪儿见过直接拔刀杀人的阵仗,吓得两股战战:“……陛下英明。”
楚稚缓缓从轮椅上站起,袖袍一拂道:“孟守,你派人亲去右相府邸,将全府上下全部捉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