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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沈榆的手从里捉出来,放上自己的额头,舒服得眯起眼,蹭了蹭:“有什么害怕的,说给哥哥听。”
生病了脑子不清醒,就骚得要死,沈榆现在没心情和他说这些,一股力不从心、拿温遇旬毫无办法的情绪阵阵涌上来,气得想哭。
他想把温遇旬缠在自己腕上的手拨下去,但温遇旬生病了力气还是比他大,简直死缠烂打。
“你别碰我,睡你的觉。”
温遇旬又笑,“哧”的一声,在沈榆再一次爆炸之前撑着手从床上坐起来,长臂一揽,就将沈榆扣着后颈按到自己面前。
鼻尖碰上鼻尖,温遇旬的吐息都炙热,手不冷了,浑身都热,好像要把自己都带着一起烤化。
“别怕。”
沈榆全身都麻,分别不过几小时,自己的肌肤就好似被温遇旬养了认主的蛊,渴望得不行。
“不要怕,哥哥错了,以后不会了。”
“也不要这副表情,暂时死不了。”
温遇旬贴着沈榆的额头,话说得好像也没多认真:“不过要是到了那一天,别再像上次那样,最后一面都不来看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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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要是到了那一天,别再像上次那样,最后一面都不来看我。”
沈榆就是容易被温遇旬哄得脸红心烫,更何况脸贴脸,手也被握住,哪都不只是普通的肌肤接触,对沈榆来说称得上感官麻痹。
所以每次做那种事情沈榆的表情在温遇旬看来都称得上痛苦,然而每次温遇旬问:“我太用力了?姿势不舒服?你很痛?”沈榆都说:“没有。”
怎么敢告诉温遇旬原因是因为敏感于触碰,导致每分每秒都是高朝。
沈榆性格温吞,反应能力实在不算太出色,但在别人面前掩饰得好,迄今为止,评价过他“笨蛋”和“傻傻的”,前者是温遇旬,后者是林皎,两个人还有共同点,没事喜欢逗弄他。
连岑漫摇都没这样觉得。
她觉得自己儿子绝顶聪明,让沈榆从音乐专业横跨十万八千里学农学,沈榆学得心力憔悴,奈何沈榆辜负她辜负到底,既不绝顶更不聪明。
依意和温遇旬一起学了农学的那几年,沈榆过得尤其艰难,能做到的最好也不过只是按时毕业。
病房里炽炽地亮着顶灯,四壁洁白,目过之处眼睛都会不舒服。
思维也变慢,一开始是没想太多。
温遇旬说过话后,病房中的寂寞飘了很久,过不多时,窗外响起“砰砰”的烟花绽放声。
那一天指的是哪一天?上一次指的是哪一次?最后一面指的又是谁的最后一面?有谁要死?
沈榆眨了眨眼,确认自己会动,没死。眼睛里的温遇旬还能呼出很热的气,也没死。
“说话。傻了?”温遇旬抬手拍了拍他的脸。
沈榆的脸离温遇旬只是咫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眨眼,看起来无辜又迟钝,温遇旬有点无语,认为说了白说,沈榆应该是反应不过来了。
“什么意思?”终于,在温遇旬快要抽身躺下的时候,沈榆出声了。
他看起来参透了一些两人都懂的话外之音,只是长时间认为这是只属于他自己的秘密,所以显得慌乱,手放在温遇旬肩上,把他推开的同时,眼珠乱转着·,眼神沾在温遇旬脸上,但是拒绝对视。
温遇旬没笑的时候很凶,但是笑起来有种斯文的不怀好意。
“本来没想和你明说的,”逗弄开始了,“但是我感冒的时候你都要拿那种我马上要死了的眼神看我,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说清楚。”
逗弄还在继续:“我知道这种事无法解释,不过遇上了就是遇上了,就当作我们是被选中的人吧。”
逗弄从未停止:“是我表现得不够明显吗?我有时候都要以为你猜到了。”有时候故意露出点破绽,沈榆听了,眼睛一如既往亮亮的盯着他看,开口说出的都不是温遇旬预想的字句。
沈榆喉头干涩,现在只会跟着温遇旬的话动脑子。
“我……”他艰难地吞咽,在各样的情绪里沉沉浮浮,头晕目眩,大脑空白,好像再死一次的的确是他,可是心脏和烟花一唱一和,重过,更快过了头——“砰砰,砰砰”。
“怎么可能?”
温遇旬一字一句:“怎么不可能?”
是,怎么不可能,沈榆可以做被选中的那个,为什么温遇旬不可以?他优秀得所有人为他遗憾,再活一次的机会出现在他身上,窗外的烟花都雀跃。
沈榆最雀跃,比烟花还雀跃,却也最惶恐。
雀跃失而复得,惶恐再次失去。
所以温遇旬多咳嗽两声都警觉。
沈榆一会儿忘了自己在哪儿,一会儿忘了呼吸,又一会儿忘了温遇旬为什么要这样将笑不笑地盯着他看,然后变成上到大学受过高等教育却只会说一个“你”和一个“我”的宇宙无敌大笨蛋。
温遇旬是对的。
说他笨蛋是对的,阴差阳错都不算错了,他引以为傲或为此烦恼的秘密有人能够分享了。
他突然又想起白小岩生病的那次,他坐在温遇旬的车里,一个人吃两人份的饭,温遇旬问他:“如果我要死了,你会不会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