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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帮我个忙。”温遇旬说。
沈榆听话地挪过去,兴致还是不高,然后听温遇旬说:“这是‘华霄’月季,我最近在培育的品种,但没弄好,品质不高。”
“恰好我这段时间眼睛很难受,”温遇旬这时倒大方地睁开眼,让沈榆肆无忌惮地看和观察。
“你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和我一起,参与培育。”
沈榆有些愣神,温遇旬又说:“记得写培育报告,交给我,我要看。”
而现在,温遇旬等沈榆回房后独自一人拉开了冰箱,从里面拿出蛋糕,搞得那两朵花不得消停。
他脑袋里闪回很多画面,有些事情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但眼前这两朵,花苞不大,颜色没有那种奶油一般的纯糯,花瓣也有些蔫。
要是沈榆当时交上来的作品是这样,在温遇旬这里是不合格的。
温遇旬看了一会儿,把蛋糕放回原位,关上了冰箱门。
更何况他记得,沈榆的培育报告也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没有交给他看。
他小心眼,对此耿耿于怀。
作者有话说:
嘿嘿 周五更
走马灯
温遇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摔下阿女山悬崖的,一切发生得太快,连痛苦都没怎么感觉到,他就失去意识了。
“怎么会这样的”
耳朵接收到声音,但脑袋转不动,眼睛也睁不开,痛苦充斥在身体的每一处角落,挟持他的每一颗细胞。
他对四周的事物感知力都很低,除了来自身体内部自发的疼痛,全身上下没有被触碰的实感,好像飘在空中,过了很久,连自己是谁都没有想起。
但有人在一直说话,温遇旬努力去听。
“真的没有救了吗,”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这可怎么办”
然后另一个人在不断、不断地道歉,好像除了道歉就说不出别的什么来了。
温遇旬听他道了一会儿歉,那人又问:“皎皎姐,沈哥呢?还没缴费回来吗,我觉得还是让他进来看看吧,毕竟是温教授的弟弟。”
接着是一道非常不耐烦的男声,在一屋泣泣哀哀中显得十分不和谐。
“不知道去哪儿了,沈榆那人我看就是个白眼狼。”
女声突然又大声起来:“别说这个了!你在这说风凉话说够了没有?”
温遇旬虽然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但这么久过去,他总算是听到了一个完整的、熟悉的名字。
沈榆,他认识。
那人说是他的弟弟,应该是他的吧,但温遇旬感觉他大约是说错了,沈榆不是他弟弟。
沈榆是他爱人。
只是又听说,他的爱人没有进来看他,哪怕是他好像“真的没有救了”。
为什么不来呢,是有什么心事吗。
温遇旬理解不到了,他太累太痛,像溺水又忍不住挣扎的人,上浮过很短暂的一段时间又即将下沉。
再醒来时是在自己家里的床上,仍然浑身剧痛,让他产生自己在事故中侥幸存活却尚未痊愈的错觉。
温遇旬平日里没有醒了还赖床的习惯,可这天他整整在床上多躺了半个小时才勉强爬起来。
爬起来以后不知道要去做什么,他头晕眼花,站起来的一瞬间视物不能,眼前一片黑,又坐回去缓了五分钟才有所好转。
这时,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温遇旬这时候根本没办法思考,只能被动地进行行为反射,摸到手机,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温远的声音:“小旬,今晚和岑阿姨还有她家的弟弟一起吃饭。”
温遇旬深知自己性格沉闷,不爱说话,活了二十多年,失态的次数寥寥无几。
因为童年的不幸运,他习惯了做任何事都保持绝对的理智,以此来掩饰不愿意回想起的过去,以此来获得表面上的体面。
但发觉不对,温遇旬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清日期显示在四年前某一天的时候,差点没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亡,只是意识迷失,流浪在回忆的梦里。
这天他记得,是他第一次以兄长的身份和沈榆一起吃晚饭,同席的还有沈榆的母亲,自己的父亲。
“小旬?在听吗?”温远的声音忽大忽小地出现,“还没睡醒?”
温遇旬强忍咽喉上不知所谓的疼痛,哑声回应:“在听,我知道了。”
刚挂下温远的电话,手机又发出一声短促的提示,这次是短信。
温遇旬盯着那个发件人“李盛”看了半天,才明白过来,摇摇晃晃想起,他发的【学长,今天的优秀毕业生致辞被延后至校庆的第五个环节,时间没有那么赶,还是和彩排的时候一样,您来了直接到礼堂后台找我就行。】是什么意思。
个把小时后,温遇旬面色无异,穿着正式地来到j大礼堂的后台,找到了同专业的学弟李盛,并镇定自若地与他遇见的每一个没有印象的人打招呼,有时候还能聊两句天,在上台之前,甚至和其他要发言的老师一起,夸赞了女主持人的裙子非常漂亮,在讲台顶端灯光的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
毕竟温遇旬是非常体面的人,就算是假装的。
然后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顶着一整个礼堂的人疑惑的眼神和讨论,先是进行了一场非常简短的演讲,随后又因为讲到一半看见了坐在台下的沈榆,演讲结束后就迫不及待地直接走到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