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温遇旬承认自己一瞬间是慌乱的,他没处理过这种情况,看沈榆的眼泪一滴一滴断不掉没尽头一样往下落简直束手无措。
走是没可能了,温遇旬转身过来面对沈榆。
他转过来,沈榆不知道又在矜持什么,又不愿意让他看自己哭了,脸重新低下去,温遇旬只能看到窗外的光反照水滴散出的刺眼。
只是抓住温遇旬的手还没松开。
温遇旬在这一刻侥幸,心想要是沈榆早在他面前哭,他可能没办法像从前那样冷淡和拿乔。
心软和心疼都来势汹汹,但他依旧处理不了沈榆哭这件事。
温遇旬的手很大,很干燥和温暖,触摸沈榆哭湿的半边脸,拇指轻轻在他眼下摩挲。
“哭什么,”温遇旬低低地问他,语气却不像要沈榆回答什么,更像安抚,“沈榆,哭什么?”
“别哭了,你一这样我就受不了。”也是今天才知道喜欢的人在面前哭杀伤力有多大。
沈榆太内敛导致的后果就是温遇旬也没见过沈榆这副样子,他就算求和都是带着一副骨气来的。
可能这次真的被他逼成这样,温遇旬手掌托住沈榆的下巴,把他的脸抬起来。
“我说了我喜欢你吧,”他听着无奈的很,“我就要一个原因,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不希望你是一时兴起。”
“沈榆,你给我一个原因。”
很少有人知道,温遇旬英俊、优秀、家世显赫,其实从出生开始就一直是一个、随意的、偶然的、随时能被放弃的备选项。
梁淑婷和温远相爱后没多久结婚了,当时温老爷子和温太太其实不赞成他们短暂得像一腔冲动还没有平息的婚姻。
而梁淑婷确实是一腔冲动,她早知道自己的生育能力不似常人,为以表自己和温远是真心相爱的决心,她做了很多次试管手术,最后一次原本都想放弃,因为温远说没有孩子也会一样爱她,但没想到她成功了。
当时温家所有人都是惊讶比惊喜多,惊讶当红港星梁淑婷为爱生子的决心,惊讶试管居然真的能成功,这样一来,惊喜温遇旬的到来也就被冲淡了许多。
因为没有他也可以,温远说还是会爱梁淑婷,温家的人还是不看好他们的婚姻,梁淑婷三分钟热度的嘴脸到最后还是会展露无遗,还是会在一次次争吵中和温远离婚。
梁淑婷一时兴起有了他,在和温远离婚后孩子判给自己的时候还有点不高兴,后来温遇旬和她一起在香港生活的几年,他常常见不到母亲的面。
不是梁淑婷故意逃避,她是真的在一次次花天酒地中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儿子。
也就只有剖腹给她留下的疤在小腹上时时作痒,或是生孩子导致身体状况大不如前的时候才能想起来这个罪过。
“早知道这样,我当时还不如不生。”
生孩子让梁淑婷气血不足,经期不调,手脚发冷,喝酒都没那么尽兴了。温遇旬一次给痛经痛到死的梁淑婷送药和水的时候亲耳听到她这样说。
梁淑婷是后悔的,温遇旬虽然没听温远说过类似的话,但他能意识到温远绝不可能没有类似的想法。
因为每每提起梁淑婷,温远一贯好脾气的脸色都有些复杂。
对温远来说也是一样,温老爷子和温太太虽然不是太管他,但也早早就给他介绍了很多优秀又美丽的女孩,也会在他们离婚后对温远说:“你当初还不如听我的,现在后悔了吧。”
温远不发一言,只是毕竟温遇旬十多岁才从香港回到首都,父爱不算缺席,但终究没那么纯粹。
温遇旬年少老成,很多事情自己早就想清楚。
这些不怪自己,也不怪温远和梁淑婷,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他是知道的,所以他是误打误撞的意外,是“生都生下来了,就好好养”的偶然产物。
就算是段绍怀,也有玩得更好的朋友,他只是因为白小岩的缘故,这段时间和沈榆走得近,而沈榆对自己存的什么心思他一清二楚。
所以那天段绍怀把他的话录下来,温遇旬其实猜到了他想干什么。
段绍怀还给他打了预防针:“我能不能邀请白老师来?”
温遇旬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可以,只要你能追回来。”
沈榆还是不说话,温遇旬也看着他泪眼婆娑,面上没什么表情,其实五脏六腑都在发冷地难受。
良久,他收回了支在沈榆下巴的手。
他知道自己从小就缺少这些东西,喜欢,爱,和别的真挚的什么感情,可是在没有获得之前或许真的能够从容到说出“没有就没有”这种话,而见到光明的人要怎么才能重新适应不见天日的黑暗?
温遇旬说算了,说不要,可他自己清楚,他骗得了段绍怀和沈榆,骗不了自己。
没有人比他更想要。
作者有话说:
确实小沈一哭温教授就受不了,一些个高攻低防
晚上有事,所以今天早早更,明天有
香味熟悉的玫瑰
沈榆一哭温遇旬是没什么办法,实际上刚才他哭的时候还想要不就这样算了,没必要一定问个原因,感情这种事情哪是“为什么”能说得清楚的。但他天生心硬,像梁淑婷一样冲动得不到他想要的。
只是也没办法再对沈榆像之前那样冷淡了,温遇旬终究有点于心不忍,便只克制地拍了拍沈榆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