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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以后温遇旬面色如常,像是根本没有收到沈榆给他发的生日庆贺消息。
温遇旬不怎么过生日,但岑漫摇想得多,她怕家里的另一个孩子怪罪他们偏心,于是也买了蛋糕,说一定要给温遇旬庆祝一下。
“小旬晚上还要跟朋友出去吃饭呀,那中午的蛋糕少吃一点咯。”岑漫摇把刀子递给温遇旬,“要吃多少自己切。”
温遇旬说了谢谢,规规矩矩切了一小块,又给岑漫摇和温远分别切了蛮大一块。
温远觉得这个画面多少有点熟悉,感叹道:“距离小榆过生日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岑漫摇也说:“是呀,今年马上就要过去了。”
沈榆全程没说什么话,专心低头喝汤,一块玉米还没啃完,视线内出现蛋糕的雪白一角。
温遇旬给他切了块不小的,带樱桃的,动作自然地递到他面前。
岑漫摇看到家庭氛围一派和睦很是高兴,原本又想叫温远开酒,但考虑到温遇旬行程满当还是作罢。
他们到得早,这餐饭吃完的时候不过两点,时间还很充足,温遇旬两天没好好睡觉,打算回家补眠。
“你下午还有没有课,要不要送你回去?”他转着车钥匙问沈榆。
沈榆摇头:“没课了。”
实际上是有课的,他专门跟辅导员请了假。
车后座放着岑漫摇和温远给温遇旬买的礼物,望过去都是一堆印着英文的纸袋。
那首饰盒就在沈榆口袋里放着,他打算到家了再和其他的礼物一起交给温遇旬。
温遇旬这几天连轴转,又是样本采集又是数据分析,周五周六周天三天算下来睡眠时间不超过十个小时。
他到家关门,上了楼就打算洗个澡睡觉,沈榆却在身后把他叫住了。
“等一下”沈榆看着他,目光诚挚炽热,“我有东西要给你。”
很没有新意的开场白,温遇旬转过身也回望过去,印象里他每次叫自己都是这样小心翼翼的,连大声都不敢,好像自己真的怎么他了一样。
所以那个黑丝绒首饰盒被递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温遇旬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其实就沈榆这段时间对他这有点殷勤但不太上心的样子,温遇旬是能猜测到沈榆的意图,但只是明目张胆靠近又什么都不说,搞得温遇旬很恼火。
好像没用力钓着人的细鱼钩,挣脱是不算困难,但钩子尖利打磨,挣扎之间血肉模糊钻心刺骨是必然结果。
态度暧昧又不发一言,是温遇旬不喜欢和沈榆呆在一块的原因之一。
他忍耐力是很好,克制到只能用逃避作为上策,但沈榆每次和他待着总要靠过来。
说实话,温遇旬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忍到忍不了的时候又会做出什么。
他看了眼那个盒子,没去拿。
“生日礼物?”
沈榆点点头,手仍然举着没放下去。
眼神坚定地像要入/党,温遇旬打量他从头到尾,稍微发现点不同。
于是很坏的心思又冒上来:“我不戴首饰,你留着吧。”
果然,沈榆这次好像没那么容易退缩,不是温遇旬凶个一两句就缩回去的鸵鸟。他看到沈榆抿了抿唇,嘴角往下吊。
“你还是收着吧,”沈榆说,“就算不想要不喜欢,能不能先收着,不戴也可以,扔了也可以。”
他顿了顿,接着没什么力气地笑了笑:“就是扔掉的时候不要让我看见就好。”
委屈死你了。温遇旬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面上镇静,心里腹诽。
要放在平时,沈榆早就带着他的首饰盒一起灰溜溜地滚蛋了,温遇旬知道这个人向来不喜欢听他太凶,死要面子活受罪。
他也不太理解沈榆今天为何反常:“为什么一定要给我?你也可以自己戴。”
沈榆想了想,说:“这里面放着的是枚胸针,我找了很有名的珠宝设计师卓从德,他原本是不愿意给我排的,说眼睛不好,不想做了,但我给他打了三次电话,加急付了三倍的钱。”
“当然,我不是要用我的付出来绑架你一定要接受,我是想说——”
沈榆偏了偏脑袋,自顾自打开那个潘多拉的魔盒,方才紧抿过的嘴唇嫣红,皮肤又白。
像刚才温遇旬吃的樱桃蛋糕。
“银杏叶是长寿、希望和坚韧的生命,上次和你一起去马场骑马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好看,落在你肩上的那一片最好看,所以我偷偷捡起来了,压在书里,拍了照片,请卓老按照同样的形态特征做。我希望你长命百岁,岁岁无忧。”
“至于玫瑰花,那应该是我在说爱你。”
沈榆说得坦荡,这些话他早就该和温遇旬说清楚了。
他也是这段时间才意识到,不会爱人的是自己,他不堪承受那些旁人对他性格的夸赞,反倒是温遇旬这样性子冷厉的人深谙爱的奥义。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选择放手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可惜后悔药千金也难求,这种仙丹想必神仙都没命数吃到。
沈榆手都快举得酸了,温遇旬垂头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什么意思。”
过了良久,温遇旬终于出声,嗓音低沉,压得很轻。
“沈榆,你绕这么多圈子,到底是想和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