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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一路行驶,带沈榆走上了直通首都植培所的环路、隧道、高架桥。
这一路他们没再说话,温遇旬的脾气沈榆捉摸不透,温柔在从前谈恋爱的时候也有,像刚才那样被树枝就挑拨到逆鳞的情况也不少见。
直到下车前,沈榆都看见植培所的大门,温遇旬才说:“中午两家长辈约了饭局,我没空来接,岑阿姨怕你找不到地方,托我先把你带着。”
沈榆隐约听出一种撇清关系的强调,不撞人枪口,沉默地跟着下了车。
植培所的外观装修很简约,整体洁白,其中用一些花色好看的小花白麻点缀,上一世沈榆来这里做实习生,见到这幢建筑的第一眼是在研二毕业那年,而现在他大二就见到了。
外观没什么变化,沈榆走近大厅,前台原本是和他关系不错的小姑娘,当时也刚来不久,如今是他不认识的另一位。
管理没有那么严格,从前沈榆就见过许多工作人员把孩子带进来玩儿,因此他进得顺利,没什么阻拦。
实习生没有独立办公室,温遇旬的工位在四层,他对沈榆说:“我有事要忙,十一点半来找你。”
沈榆觉得他不大适合像小孩一样拿根棒棒糖坐在家长的工位旁边,问温遇旬:“我去哪等你?”
四层有公共休息室,温遇旬进电梯按了楼层:“你想在哪。”
沈榆在温遇旬面前保持谦卑,自然是没有要求其他的资格,打算闭嘴不说话了,低头看脚尖,电梯门开了就往外走。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地扑进来。
电梯里显示楼层的数字停在不上不下的二层,有人从外面按了上层。沈榆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大腿被抱住,低头是一张白嫩的脸。
“姐……姐!”
沈榆对着来路不明的小男孩眨眼,抬头,又对温遇旬眨眼:“我发誓我是个男的。”
作者有话说:
小温:你是男的还是女的我不知道吗
“是我弟弟”
温遇旬眼神冷淡,横看他一眼:“我知道。”
“那天……”
他还想说什么,沈榆没耳朵听,但还是手快地捂住小孩的耳朵:“孩子在这你别乱说话。”
电梯门经过短暂插曲打开又关上,在他们说这两句话的时间轿厢往上,到了四楼。
那小孩身高到沈榆膝盖,手臂还环着他的腿,步子迈不开,电梯门眼看要关上。
温遇旬伸手按住开门按钮:“快点。”
沈榆只能抱起小孩往外走,温遇旬跟着他们出来。
“这谁家的?”沈榆还有些混乱,迷惘地问。
四楼是一片相对集中的数据办公区,沈榆从前就在这里工作,而温遇旬常待的实验室在更里面一些的位置,两人忙起来的时候,虽然都在同一层,一天也不常能见到。
办公区坐着的人大多忙自己的事,低着头,没人往他们这边看。
温遇旬实话说:“不知道。”
又想了想,才不大情愿地说:“你找个地方坐吧,这个先给我。”
沈榆见他眼神落在小男孩身上了,觉得他用词有趣,说得也勉强,好像嫌弃,于是假装不知道:“什么?哪个?”
温遇旬没出声,沈榆知道他不喜欢小孩,拖着小男孩大腿的手臂往上抬了抬,善解人意地说:“不用了吧。”
他是觉得自己抱着就行,温遇旬看起来就不会抱孩子,这些小事,就不必麻烦未来的大植物学家。
温遇旬看不出沈榆的顾虑,很独裁地伸手,想将小孩抱过来,但手指一碰到他,那小孩就扭动着身子避开他,脑袋一埋,紧扒在沈榆身上。
小孩的嗓音都尖锐,叫起来穿透力很强:“不要!”
这一嗓子杀伤力也足够,那些原本低着头看资料、处理数据的人几乎同时刻抬头,键盘的敲打声和纸张的相互摩擦声骤停整整尴尬的一秒。
但这声也起到了定位的效果。
“林泉你这小祖宗可算给我找着了!”
沈榆抱着孩子没看清,旁边突然蹿出来个影子,声音带着喘,在很近的地方炸开来。
一张妆容精致的脸,竟是熟人。
林皎现在的头发还没烫卷,大约是跑得着急,有些散乱地披在肩头,她原地又喘了会儿,边从沈榆手上接过小孩,边说:“抱歉啊,这是我弟弟,我刚才一下子没看住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她手捂心口做悸动状:“再有一分钟找不到,我就要报警了。”
林皎为人处世得当玲珑,对沈榆和温遇旬道谢,又提议去离植培所不远的地方吃点午餐前的点心,以此表达具象化的感谢。
温遇旬有事,自然拒绝:“我不去了。”
林皎和温遇旬认识,也知道实习生和正式工同样闲不下来,点头表示理解,转头问沈榆:“那你呢,这位……”
她偏了偏头,问温遇旬:“你们认识吗?我该怎么称呼?”
拜温遇旬所赐,沈榆对这种话题产生条件反射,下意识就想撇清:“没有,我们是同学。”
他眼睛不知道往哪看才不会显得心虚,只好与林皎肩上的小孩对视:“他是我学长,待会儿要……”
多说多错,沈榆几个字被舌间抵齿关的在弦上,却觉得怎么解释缘由都不好。
只是同所学校的普通同学关系有什么必要一起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