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再遇(刑将越场合但剧情)(8 / 13)
陆弦歌像没有听懂他的言外之意,端坐未动。直到下课铃响起,他合上书站起身:“谢谢你。”
“不客气。”闻鸣看着他,唇畔浮起一抹和煦的笑,徐徐然道:“因为我也居心不良。”
陆弦歌一顿,转身回教室。
虽然丁杨要回校的消息以各种方式传进陆弦歌耳中,营造出了一种“死期将至”的灰暗无望感,但陆弦歌本人看起来是最平静的,学习的步调都没受影响,一如既往。
他在两天后看见了重回校园的丁杨。
下课时间,教室内外十分吵嚷,陆弦歌坐在位子上,腰背笔直,正在给一个女生讲题,他英语不好,但别的科目都让人望尘莫及。
就在这时候,陆弦歌像有所感一样,扭头看向走廊,隔着推窗玻璃,他和丁杨对上了视线。丁杨的头发剪了,贴着头皮剪成了圆寸,跋扈的戾气更重了,吵嚷的走廊都噤了声,不约而同离他一丈远,看着他和他带着的小弟,大气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引火烧身。而他盯着陆弦歌,又狠又恨,气急败坏的怒火几乎突破窗玻璃扑烧到陆弦歌脸上,狰狞的眼神像要吃人。
问题的女生感受到情况不妙,在朋友无声的召唤下小心收起自己的卷子,赶紧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陆弦歌的脸上却看不出反应,像是有点走神,他在想:鬣狗。
对视持续了十多秒,丁杨竟没有下一步动作,冲陆弦歌做了个下流的手势,然后满脸戾气地带着人走了,好似他的出现只是为了给陆弦歌一个警告。
陆弦歌平静地收回视线。
丁杨一走,教室又热闹起来,比之前更喧哗,议论纷纷。有人大着胆子来问陆弦歌:“你怎么得罪了丁杨啊?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怕吗?听说他在初中的时候就欺负人,逼得人家转学了。得罪了他,你可惨了。”
陆弦歌垂着眼睛,看着卷子上的题。他是特招生,和学校签了协议,不能转学,不能退学,只要丁杨还在这个学校,他的校园生活就平静不了。
他死了就好了。
下午,陆弦歌像往常一样去喂猫。
小黑猫和他很熟了,吃着陆弦歌带来的东西,喵呜喵呜任摸,还会翻起肚皮了,喉咙里咕噜咕噜的。
“喵喵。”陆弦歌挠着小猫脏兮兮的下巴,“煤球。”
忽然,小猫感觉到什么,翻身起来,竖起尾巴,做出了攻击姿态。
陆弦歌也听见了脚步声,他转头看去,几步距离之外,站着一身黑的刑将越,手里还提着一个捕猫笼,冷冷地和陆弦歌对视,不知道的还以为陆弦歌摸的是他家的猫。
陆弦歌先错开眼神,但小黑猫反应更大,它对刑将越充满了显然的敌意,对他手里的捕猫笼更是有心理阴影,炸毛呼呼几声,一溜烟儿窜进草丛里不见了。
“……”
场面一度尴尬。
小猫不在了,陆弦歌站起身欲走,擦身而过时,刑将越张口问道:“一直喂他的是你?”
陆弦歌嗯了一声,低下头:“我也只能喂喂它。”
刑将越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意外,说:“它不应该在这儿。”
“我知道的。”陆弦歌的声音小而轻,抿了抿嘴角:“但它只是一只小猫而已,尾巴断了,腿还是瘸的,造成不了什么危害。你……要抓它去哪儿?”
“……宠物医院。”刑将越还是那张冷脸,眉目像刀锋,压着人类勿近的寒气,下三白的眼看起来格外凶,目如寒星,若不听他的说话内容,还以为他要杀猫。“它需要检查,换个地方生活。”
“啊。”陆弦歌像是有点意外,又嗯了一声,“那很好。谢谢你。”
“可我抓不住它。”
陆弦歌垂下眼看他手里的捕猫笼,“它不喜欢吧。”
“你能抓住他。”
“嗯。”陆弦歌说,一顿,像是恍然:“需要我帮忙抓住他吗?”
“……嗯。”帮忙这个词对刑将越来说太陌生,他皱着眉,别扭极了。
“好的。”陆弦歌看了看草丛,“但今天应该不行了,煤球吃饱了,不会再出来了。你什么时候再过来?”
“煤球?”刑将越看着他。
“我给它取的名字。”陆弦歌有些不好意思,垂下头。
刑将越没对这个名字多加评论,“明天。”他比表面上看起来更担心小猫。
“好,明天这个时候,我来抓它。”
约定时间之后,陆弦歌就和刑将越说了再见,刑将越看着他的背影,提着捕猫笼回家。
刑将越也是一个人住,带了一个很大的庭院的独栋别墅。
一开门,汪汪声就直冲过来,扑到刑将越身上,大金毛站起来快有他胸口高,疯狂舔他,另外还有两条狗扒着他的腿狂摇尾巴,一只萨摩耶,一只黑白色的田园犬。屋里的树形猫爬架上睡着两只猫,矜持地喵喵喵,水缸里游着斑斓的金鱼,高处鸟笼里养着一只玄凤鹦鹉,正扑腾着翅膀说回来啦!回来啦!
整一个宠物市场,好不热闹。
“闹闹,冷静点儿。”面对自己家的狗狗,刑将越身上的寒意融化了,冷厉的脸上甚至有了一点很浅的笑模样,按住热情的闹闹,又分别在萨摩耶和田园犬的脑袋上揉了几把,“雪糕,黑桃,我回来了。”
“回来啦!回来啦!”玄凤鹦鹉喊得很大声,“吃饭!吃饭!”
“饭桶,你就知道吃。”刑将越掏了把饲料走过去,打开笼门,饭桶就熟练地跳到他肩膀上啄他手里的粮。
一边喂鸟,刑将越又抓了一把鱼饲料撒进鱼缸里,数了数,没少,奖励似的撸了撸猫爬架上的两只猫,一只狸花,一只布偶:“皮蛋,豆腐,你们要有新朋友了,开不开心?”
皮蛋和豆腐说:“喵!”
“好,很开心,我知道了。”愚蠢的人类擅自下了结论。
饭桶很快吃完了手心里的饭,站在刑将越肩膀上梳羽毛,刑将越顶着它,给皮蛋、豆腐,和闹闹、雪糕、黑桃添粮,两猫三狗训练有素,各吃各的,不争不抢。
趁他们吃饭的时间,刑将越在准备牵引绳。别墅每天有人打扫,在刑将越没时间的时候,闹闹、雪糕、黑桃也有人带着他们在院子里撒欢,但刑将越更喜欢自己牵出去遛,每周至少两次。
闹闹最先吃完,乖乖跳上沙发让刑将越给它套上牵引绳,刑将越抱着他的脖子揉了揉:“会喂流浪猫的人,也不是那么讨厌,对不对闹闹?”
闹闹听不懂,闹闹趴在他身上要抱抱。
第二天下午,刑将越提着笼子准时出现在煤球的活动地,但他等到天黑,陆弦歌也没有出现。他皱起了眉头。
“目前从片子上看没什么问题,不过我还是建议住院观察两天,头部撞击导致的颅内伤多数是迟发性的。而且,”医生放下片子,向上推了推眼镜,看着对面头缠绷带、满脸挂彩的男生,“你这位小朋友看起来还有症状。”
陆弦歌垂着头,像丢了魂儿一样沉默不语。
“我知道了,谢谢方叔,麻烦您了。”闻鸣笑着道谢。
“跟你叔客气啥,我叫人帮你们办住院。”医生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正准备拨号,一直沉默的陆弦歌忽然抬起头说:“医生,可以不住院吗?”
他眼镜的左边镜片碎了,布满蜘蛛网一样的裂痕,整张脸肿胀不堪,布满凌乱鲜红的手指印,分明是被人扇过无数耳光的模样。初见面的时候医生已经惊讶过了,但现在再看仍会倒抽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