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6 / 14)
11:20了,姚汀刚进门还没来得及换鞋,就听到她母亲大步向她走来的脚步声。
啪——
一个大大的耳光将她直接扇倒在地。
“你今晚为什么没去?”尖锐的斥责声响起。
“你是不是想让我在所有人面前尴尬丢脸?”
“你还以为你爸还活着你能随便任x?”
那一刻跌倒在地的姚汀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孟浮生丝毫没有惧怕别人的厌恶。
因为心中有自己深ai的人,这足够让人勇敢,那其他人的厌恶能算得了什么呢?不足轻重。
现在她的心里装了满满的孟浮生,给予了她足够的力量。她抬起头直视着她的母亲,咬字用力且凶狠,“我爸是si了,但你也不配管我。”
“你有什么权利安排出售我的生活呢?”
“生下我来就是母亲吗?你有承担过一天的责任吗?”
“你没有。”
你没有,而我也一定会离开你。
日子似乎回归往常,自那天他们在超市门口争吵后,孟浮生便没有再来这里找过姚汀。关系往往就如同这般,只要一方肯放弃,无论另一方有多努力,都会变淡。
姚汀周末早晨买回来了牛n和面包,她敲了敲秦阿姨家的门。
秦阿姨应了一声,但来开门的应该是瞳瞳,她听到门后他小跑过来的脚步声,又听到了什么被撞倒的声音。
瞳瞳听到敲门后便跑来开门,却不小心撞到了柜子角又摔倒在地上。他猛然感觉两眼黑了黑,但又很快爬了起来,继续跑向门口。
他0索到了门锁上挎着的链条,取掉后又扭开了门上的保险。门打开后,他终于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他伸出两个小手往前伸,碰到了姚汀的腿部。
姚汀看到瞳瞳的举动,她大脑的反应速度极快,脑海里像是有根弦崩断了似的。可她又在心里抱了一丝侥幸想着“不会吧”,这时却听到瞳瞳对自己说,“汀汀姐姐,我怎么好像看不到了?”
秦瞳来回挥动着自己的胳膊,只觉得眼前一阵白一阵黑。姚汀迅速蹲下,伸出手在他脸前晃了晃,紧张地问道,“瞳瞳你别吓我,你能看到我的手吗?”
瞳瞳努力睁大了眼睛,却依旧只感觉自己眼前摇动的是黑白交替的乱影,他害怕地抓紧了姚汀的手摇摇头。此时身后传来了秦阿姨手中的导盲杖跌落在地上滚动的声响。
咕咚咕咚——
人在极度仓皇失措的时候,脑袋里仿佛只有耳鸣声在猛窜。那分贝像是要震碎脑仁,而四肢僵y到连基本的应激反应都做不出来。
张医生正好换班准备回家休息,走到门口的时候,却看到姚汀抱着一小男孩儿冲进了医院,他追身跟过去。
“医生!医生!”姚汀紧紧拉住了一位nv医生,求助道,“孩子他突然看不到了!”
“哎呀,你拽我没用,你得先去挂号。”nv医生公事公办地说着,她几乎每天都会见到各种遭遇不幸的人,无力再去亲身感受每个患者的痛苦。
可对于每个亲身经历的普通人,这对于他们来说或许是一生中最疾苦的时刻了,让人如何能冷静处事呢。
张医生赶了过来,帮姚汀先看着秦瞳,让她去挂了号,然后陪他们等待着叫号。队列如同遥遥无期,她心里的惧怕也在每分每秒中堆积着,手指的纸张都被捏sh捏皱了。
秦瞳很乖地坐在姚汀旁边,不吵也不闹,他似乎b姚汀冷静多了。到底还是小孩子,勇气是用不完的。
而一旁的姚汀感到自己的嘴里每个角落都在发着麻,舌头木木的,那搁在她内心底的重重心事让她浑身冰凉,血ye像是凝固了一般。
终于排到了他们,医生问了些大致情况,给瞳瞳做了一系列检查,拍了各种片子后,将姚汀叫到了办公室。
“根据你填的这张表还有拍的片子,可以初步判断患者是遗传x失明,当然也还需进一步观察。”医生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几张片子。
姚汀根本看不懂,她双手紧握着,虽然自己已经在心中做过各种预设,却依然无法在一时间接受这个事实。她急促地问着,“为什么会这样呢?他昨晚还是好好的,是因为他早上摔倒吗?”
“那倒不至于,他应该属于遗传x突发失明。一般这种病发生在ren后,但也有个例,加上她母亲失明的时间也b较早,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并不能称之为意外。”
“那该怎么治疗呢?”
“遗传x治疗很难根治,也就是说他的下一代还会遭受影响,但病人可以做眼角膜移植手术。”
“如果选择治疗的话,需要找到匹配的眼角膜。术前检查,正式手术,术后恢复整个过程,时间和费用都会花费许多,彻底治疗只手术费用最少也会花十万以上。”医生能看得出她的贫苦,善意地提醒着她。
姚汀从办公室出来后,张医生对她说,“不要太担心,移植手术现在很容易成功的。”可他也知道,凑齐手术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医生的诊断在姚汀的脑海里进进出出,她也听不到张医生对自己说的什么安慰的话语。她此刻真切地感受到什么叫做举目无亲,无依无靠。
如果是三年前的她,也会这样认为吗?三年前的她好像什么都不怕,觉得天塌下来她也有解决的办法,而现在的她却没有了任何积极的想法。
该怎么和瞳瞳说,该怎么告知秦阿姨,下一步该怎么走,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没有人可以商量,日子怎么就过成这样了呢?
“汀汀姐姐,我以后都看不到了吗?”瞳瞳稚neng的声音说出了最绝望的话。
即使姚汀也不知道这个答案是什么,但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像个真正的大人。毕竟ren的世界,就是学会了一次次咬牙逞强,她深x1了一口气道,“不会的瞳瞳,我一定会让你看到的。”
“我先带你回家。”姚汀弯腰将他抱起。
楚诚看着孟浮生桌上摞着的那一沓沓快b山高的文件,实在忍不住了,说道,“哥,你再这么工作下去,就快把2022年的工作也做完了。”
没等他回话,楚诚便坐在了沙发上,试探x地问了句,“要不咱去梨yan山下买点儿吃的?”
孟浮生扔给他一份文件夹,开口道,“去通知下午四点开研讨会,还有,你现在很闲?”
楚诚头一躲接住了文件,“不是,哥,你这边儿都跟周嫣然提分手了,那边儿你也没行动,一心光沉迷于工作了,我不是怕你想不开吗?”
“哥,别人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有多ai姚汀,你为啥不去找她呢?”楚诚是属于那种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人,不明白这种g耗着的意义。
孟浮生停下了笔,往背椅上靠了靠,有侧身看向窗外远处。沉默了片刻后,他才无心无思地道,“有时候觉得自己挺可笑的。你都知道,她却不知道。”
几天前孟浮生就向周嫣然摊牌提出分手,欠她的会从别的地方弥补。
周嫣然哭着对他说,“孟浮生我不同意,我绝不答应。”
她泣不成声地诉说着,“我从三年前第一次见到你,就放下了我所有的自尊,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我是那样ai你,可为什么你残忍得不能给我哪怕一分的ai呢?”周嫣然多少也有些表演的成分,与其说自己ai孟浮生,不如说自己需要孟浮生。
孟浮生自然很明白这之中的利益关系,他喝了口酒对她说,“嫣然,说白了我们之间从头到尾不过一场交易,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