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CBC不到谁比你更可惜?(1 / 20)
五月初的天气已经有点湿热,你挪动男友的时候小心翼翼,拽着他两个裤管在地面龟速拖行,生怕把他哪块肉蹭掉了。
好不容易蜗牛爬般挪到冰柜边上,你累得出了一身汗。
陆降安静地靠在冰柜箱体上,就好像是跟你一起干了一上午的活,正在偷懒小寐。
你从刚购入的物资中拿出一罐啤酒,屈指勾开易拉罐后仰头灌了一口,随即毫无形象地挨着陆降坐了下来,侧过头一只手撑着脑袋看他。
阳台门敞开着,有风从廊道灌入,拂掉你下巴上的汗珠。
啤酒冒着气泡,罐身还带点冰镇后的微凉,你另一只手拎着啤酒罐,贴到陆降脸上。
“辛苦了。”
没有任何回应。
你蹙了蹙眉。
啤酒罐搁在身后,你猛地站起身来,扎了个马步弯下腰,一只手穿过陆降的背后,一只手绕过他的腿弯,使上浑身牛劲终于把人撵了起来。
冰柜门早被你打开了。
你够着身子尽量把陆降的身子往下放,一边放一边想是不是该在里面垫个褥子之类的。
白雪公主的水晶棺啊?
那是不是还得给他吻醒啊?
你被自己逗得直乐,手里一个不稳,陆降整个人啪嗒一声掉了进去。
你心虚地收回手,够着脖子往里看,这个人掉的位置还比较正,四肢五官什么的零件部位也没有被摔掉两块。
还算顺利。
你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决定收工。
冰柜门嘭地一声合上了。
你已经连着请了两天假,本来今天就应该去上班了,但是你却无故缺勤,根本没打算再去。
倒不是因为你死男友了,就算男友死家里了,该上的班也是还得上的。
主要是你受不了那事逼上司了,天天去公司给他当狗骂,原本还有陆降洗手作羹汤,让你每天回家舒心地吃上热乎饭再顺便操操逼,现在他死了,你的情绪调节阀咯嘣一下断了,你怀疑自己再去公司被当狗骂你真能把这狗比上司也一刀捅死。
嗯,你为什么要说也呢?人又不是你杀的。
你收了收神,挑了两个巧克力榛果味的冰棍叼着袋子回了房。
主打就是一个裸辞。
这个班谁爱上谁上。
你一边打开最近热门的电视剧播放着看,一边想着以后的事。
陆降孤儿院出身,除了兼职家教和他那些甩不掉的烂桃花之外,你并不太担心有人发现他的失联。
好在你当初死都不同意陆降把你们两个租房的地址告诉他弟,否则陆蒙那个傻逼玩意估计早就等在门口蹲你了。
妈的,真有先见之明。
你简直想为自己鼓掌。
家教的兼职你已经解锁陆降的手机逐一发短信给他推了,看得出来陆降这工作做得挺好,收到的回复无一例外都是在可惜或询问陆老师以后还有没有可能继续回来做这一行。
你几乎都没回复。
陆老师人都死了有什么可能。
你现在想操逼都操不到,谁比你更可惜。
随便挑的电视剧实在没什么新意,你看了两眼就直打哈欠,忍不住阖上眼想打个盹。
这一闭眼就是一个下午过去了。
你是被一阵喧闹地鸣笛声吵醒的。
你家附近有一段高速路,平时车流经过呼啸的声音也吵,但是堵车倒是很少见。
你哗啦一声推开窗,往外边看,窗外黑乎乎的已经是晚上,一片烧红的火光映亮了一小块天空,你定睛瞧了瞧并没有看出什么所以然,猜测也许是失火出了车祸。
但是就在这时,在车流鸣笛的噪音之下一道细碎的杂音仿佛针扎一样穿过你的耳膜。
家里玄关处好像有什么动静。
家里进贼了?
你狐疑地转身,朝着发出不名声响的方向走去。
睡了一个下午家里没开灯,周围的黑暗似乎把感官都放大了。
你不确定。
黑暗中似乎传来了野兽一样的呼吸声。
邻居家里养狗了吗?
你猜测着。
但是越往家门口的方向靠近,那个声音就越明显。
并不是从邻居家传来的。
相反,阳台旁的厨房里好像有一道模糊的黑影,那身影漫无目的地摇晃着,好像正在寻找什么。
他并不是小偷。
不知道为何你很确定这一点。
也许是因为小偷不会一进门就闯进别人家的厨房,也许是因为那身影让你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你攥紧了手边的桌角,浑身发毛。
小时候也是这样。
藏起来,在黑黑的地方藏起来就安全了。
你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拜托,就这一步,出了这扇门左手边就是安全通道,你有逃生常识,绝不会等电梯,等你出了门,一定不会被抓住,只要赶在那个“东西”没有发现你之前、赶在那之前出去的话。
咔、嚓。
清脆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明显。
你正好踩到了早上点外卖偷懒没有清理的塑料袋。
几乎是刹那间,那个身影转了过来,黑暗中一双兽瞳直直锁定了你。
周围的空气凝固了,仿佛被无形的双手紧紧钳住,你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四肢瘫软得无法动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沉重而拖沓的脚步声响起,也就是两步的距离,在你看来却无比漫长。
窗外警笛声突兀地响起,你还有心思去想今晚真是热闹,又是车祸又是入室杀人,如果你刚刚逃出去了,现在是不是已经搭上警车安全离开了?
背光之下,黑影的轮廓浮现出来。
剪裁良好的贴身西装,稍有些凌乱的领口,流畅的线条勾勒出优雅的轮廓,你顺着宽度适中的袖口往上抬眼看去。
好眼熟啊,这个入室杀人犯,品味还挺好的,这衣服不正是你当初精挑细选出来送给陆降的那一款嗯?
等等。
你再看一眼。
嗯?
等一下。
“陆降?”
原本已经死掉的男朋友为什么会站起来,你根本没来得及去考虑这种问题,一股冰冷的尸气直逼你的鼻腔。
疑似“陆降”的身影已经飞速扑了上来,他的双眼空洞,皮肤呈现一种灰败的颜色,嘴巴大张着,从喉咙里溢出低沉的嘶吼,你能清晰地看到他的牙齿变得像兽类一样尖锐。
散发着猩红杀意的兽瞳转瞬间与你无比靠近,那距离正适合情人间的低语。
你一直背在身后握着酒瓶的手猛然抬起,用尽全力朝他砸去!
砰!
酒瓶瞬间破碎,雪花般的晶莹碎片在空中四溅开来,闪烁着鬼厉的光芒。
陆降的头颅被重重击中,他的身体摇晃了几下,最终轰然倒下。
你松开了一直紧握的手,残余未碎的瓶口哐当一声落在地上,顺着木地板咕噜咕噜地滚远。
你喘着气瘫坐到地上,颤抖着手去试探倒下的人的鼻息。
没有。
什么都没有。
你杀人了。
你真的杀人了吗?
那真的是人吗?
几个问题在你脑海中循环,却像打结了一样怎么也解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