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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可燃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丝熟悉的记忆,可是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少年就把手抽回了。
张景明站起身,上半身超出了手电筒的照明范围,他的面容完全隐藏在黑暗当中。
鹿可燃一时间没有动作,他微微眯起双眼,试图看清对方此时的神情,下一秒少年温和的笑意却传递到他的耳边。
“谢谢你的关心,我吃饱了,那么……我们继续赶路吧?”
作者有话说:
有一丢丢的悬疑在身勒,今天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可爱的表情: ,
乌龟山(四)
七点过后, 画家提着一桶黑色颜料泼向天幕,天色完全暗沉下来。手电筒照射不到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林中寂静得只能听见几人微弱的呼吸声。
但就在此刻, 一阵更微小的噼里啪啦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如一层无形的薄纱将他们笼罩其中。
春归停下脚步, 将手电筒往天上探,只见树叶相互摩挲之间,一滴水顺着缝隙滴落下来, 砸在青年的鼻尖上。
下雨了。
他的面色微沉, 右手挪到自己肩上向后抬了抬,其余人见到他的手势纷纷带好冲锋衣帽子。
地图上显示他们即将抵达黑雨庙, 可越是逼近终点, 他们心中的压迫感就越强烈。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不是小说故事里轻而易举的一次冒险,而是真的用性命做筹码去挑战这个数字世界, 甚至是宇宙的权威。
“春归,我们还没走到吗?我的脚好像磨出水泡了……”
不止是张景明, 宋依也逐渐出现体力不支的情况,纵使她在烧烤店干的都是体力活,也扛不住一天走这么多路。
鹿可燃情况稍好,可他也不能同时背着两人赶路,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已经八点过一刻了,但黑雨庙始终没有出现, 连与庙沿有关的景物都不存在。
他看了眼喘着粗气的两人, 正想提议要不在附近休息一会, 声音就陡然被扼住喉咙似的突然中断。他不知道绊到了什么硬物, 整个人失去平衡般向前栽去, 他低吼道:“让开!”
就他这块头,如果实打实地压到宋依对方绝对会受伤,他下意识伸手乱捞附近土壤较深的植物做有力支撑点。
眼看着自己整个身子就要砸在女生身上时,鹿可燃终于抓住一块粗糙硬物,春归也及时拽过宋依,双手撑在鹿可燃的肩膀处,帮他找回平衡。
只不过男人刚刚稳住重心,气还没松半口,青年又不知看见了什么新奇玩意,蓦地把手收回,鹿可燃的半边身子一瞬间又没了支撑点,差点摔个狗啃泥,情急之下他用鞋铲出几块润泥巴借点摩擦力稳住身形。
在他看来春归的做法简直是陷他于不仁不义,送佛不送到西,他气笑了,正要拿手电筒去晃春归,“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余光就瞥见了一双巨大的手,他不由得顿了顿,心跳直升一百三。
“好大的佛像……”宋依睁大眼睛,抬头后退了好几步才将这尊大佛完全收入眼中。她不了解佛教道教,但重要神仙表她还是清楚一二的,眼前这尊披头散发的佛像显然不被纳入正经神仙的范围。
“这是尊野佛,大概是专属于乌龟山的山神,黑雨。”春归把手电筒手握的部分咬进嘴里,然后用砍刀砍除石碑前的杂草。石头上面的小字已经看不清晰了,他把手指放进凹槽里一笔一划地感受着,春归默念了一行字,随即他睁开眼,看向一旁刻着的四个大字,普度众生。
难怪他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有见到黑雨庙的影子,看来庙的玄机就藏在这尊佛像里。可奇怪的是,目标这么大,他们却没有一个人及时发现,若不是鹿可燃无意间摔了一跤,恐怕就要错过了。
鹿可燃看清全景后暗骂了声,他摸了摸自己的心脏,缓缓舒出一口气:“吓死老子了……”
他回到刚才摔倒的地方比对了一下,自己抓住的粗糙硬物正是这佛像的一根手指。
它的左手在下,右手在上,左右两个拇指相互对好,这便是佛教里的禅定印。
可我国大多数神仙都是束发加冠,它却披头散发,一双狐狸眼向下微睁,平静地俯视众人,虽由石头雕刻,但眼神却像活过来似的,给人从心理上就带来强烈的不适感。
再加上乌龟山如今已经被居民遗弃,众人不再需要黑雨的庇佑,当一位神失去了它最后的信徒,便是真的只剩下一具空壳,荒郊野岭难免会被来路不明的东西强占。
总之,这佛现在走的绝不是正经路子。
鹿可燃啧了声,他在明山死皮赖脸地跟着那位道士,耳濡目染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可面对这种情况,他是该认命呢,还是该夸小师傅算命真准呢。
张景明说:“春归,你看这里好像有一处机关。”
他这句话刚出,所有人的视线都齐齐向他看去。
只见佛像坐在莲花之上,其中一瓣竟可以向下扳动,但张景明力气不大,整个人都悬空挂在花瓣上也没成功把它扳下来,春归和鹿可燃见状连忙走近了去帮忙,宋依就站在原地替他们留意四周和打手电筒。
三人用尽全力,过了会,才终于听见一声咔哒的开关,下一秒,莲花瓣缓缓向上升去。
张景明还趴在花瓣上,眼瞧着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远,他连忙松开手,闭紧眼做好摔跤的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