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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希望春归可以忘记沈雪迟,彻底回归现实生活,她想,如果沈雪迟真像春归所说的那么爱他,一定也希望少年这么做吧。
谁料春归听后动作一滞,但很快恢复过来,他一下又一下温柔地梳理小狗短短的茸毛,唇角轻扬,藏着一份令人琢磨不透的诡谲。
他轻声说:“那个啊,我藏起来了,洛赫还没死,我要给他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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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家主!沈总醒了,沈总醒了!”小助理激动到连办公室门都忘了敲,正在谈商业合作的鹿可燃轻描淡写地扫了他一眼,他却如大敌当前,僵硬在原地不敢动弹。
“鹿总,这可是好事啊!十年了,终于盼来了今天!”合作对象站起身,用力握住鹿可燃的手,晃动了几下,显然他也听说了一些消息,他笑意吟吟道:“当年的汉京谁人不活在沈氏的统治下?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人,不甘舍弃性命也要拯救自己心爱的人!”
鹿可燃微笑地看着他,并不答话。
小助理一看就知道鹿可燃这是烦了,无声地催促对方赶紧离开呢。妍山听
果不其然,在合作对象准备继续与他高谈阔论的时候,鹿可燃扶了扶金丝边眼镜,斯文矜贵地理了理袖口,打断道:“小助理,送客吧。”
“得勒!”小助理立马上前,边说话边强行转过合作对象的身子,标准的葡萄眼含着笑意,变成弯弯的月牙,让人生不起反抗之心,“来,您这边走。”
鹿可燃拿起桌上的烟盒,抖了一根递进嘴里,送完客的小助理见状小跑过来替他点燃。
“他什么反应?”鹿可燃眯着眼,吐出一口烟雾。
小助理知道他这是在问沈雪迟,便把原话一字不漏地复述出来给他听。
谁知鹿可燃听后低头闷笑了几声。
十年,足以改变一个人太多。
当年沈雪迟没有任何防备地就把沈氏最隐蔽的核心托付给他,而他也不曾辜负,一人把两家做大。
沈雪迟的母亲在国外听见消息,还想回来从他手里讨点好处和说法,他给了点钱,又把人赶了回去,不过今年清明他倒是忘了给沈伯父上香,五年前心脏性猝死走的,听说死前还在骂自己的儿子是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他把未抽完的烟按进水晶烟灰缸里,笑骂道:“死恋爱脑,走,去看看他。”
“一次服用三粒,一日服用三次,您刚回来,身体机制跟不上是正常的,半个月左右就会逐渐恢复。”私人病房里,主治医师还在向男人详细讲解他需要适应的东西,可男人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死死盯着角落的某一处。
主治医师余光看见门口的人影,顿时闭上嘴,将药物和温水搁置在一边,后退几步转身离开了。
“沈雪迟!”鹿可燃摘下眼镜,大力拥抱了一下他的挚友,却不料对方蹙眉避开他,冷静地拔掉手背上的针管,血一时没止住,飙出几米远。
“你这是在干嘛,你还想回去?”鹿可燃瞬间猜出他的想法,冷下脸道,“你现在回去就是白白送死,你死就算了,难道你还想害死春归?”
听见青年的名字,男人的动作顿了顿,眉宇间隐含着淡淡的失落。
鹿可燃知道他刚从“世界”里出来,大脑思考和身体速度跟不上都是正常表现。
可下一秒,沈雪迟反应迅速问:“为什么会害死春归?我已经把最后一个世界处理好了。”
听到这,鹿可燃嗤笑一声,他不顾形象地躺在床尾,闭上眼睛愁闷道:“没一个让我省心的……你有没有想过,你替他清除一切,让他快意的生活,但他宁可自残都不忘掉你,那时候你该怎么办?”
“我们跟踪了你这十年以来的行踪,从039号春归屠杀了所有人开始,你就改变了救赎方向,单方面切断和我们的联络,之后的手段偏执残忍,受到的损伤也越来越多,甚至被刺刀耗完了所有血值,你差点就救不回来了!难不成你还想同归于尽和这个世界彻底融为一体?!”
小助理还是第一次见鹿可燃发那么大的脾气,他跟在鹿总身边八年,知道他的脾性,谁让他不爽了,他表面和对方笑意吟吟,第二天对方就查无此人了。
他觉得自己不该待在这里,可他又真的好奇他们三人之间的故事。
上次他跟随鹿可燃前往研究所,透过黄金做成的鸟笼里,他看见了像瓷娃娃一样的青年,眼尾竟滚下了一颗泪珠。
小助理一时间以为自己眼花,回过神时他已经拽住了鹿可燃的衣角。
高大男人正在和工作人员沟通,回过头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问:“怎么?”
小助理结结巴巴道:“他,他好像在哭……”
鹿可燃蹙眉,正愈开口,工作人员比他更快一步解释道:“一定是你看错了,‘世界’刺激人体可是很罕见的行为。”
小助理听后不由得嘀咕:“罕见归罕见,又不是没有……这么急着否认干嘛。”
他趁鹿可燃不注意,悄悄挪近了几步,可他仔细瞧了瞧,青年的枕头上并没有任何泅湿的痕迹,好像那颗泪珠真的是自己的错觉。
沈雪迟的唇色苍白,没一会就脚下踉跄,除了十岁那年的掉以轻心,他之后的人生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狼狈。
主治医师立刻带着自己的团队走进来,重新安排点滴,嘱咐道:“沈先生,您应该明白即便表面看不出伤口,但您的内部已经严重受损了,请务必躺在床上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