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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青年点点头表示理解,他向上摆动了一下打上石膏的左手,“你去吧。”
洗手间的门被轻轻关上,沈雪迟立刻支撑不住,靠着门半坐下来,他的额上布满密汗,一种比伤口痛苦千万倍的感觉瞬间侵蚀他的全身,他时而像在火海里翻滚,时而坠入冰窟,又挟带着一身创伤被粗针刺穿。
病房寂静,春归还在安静地等他出来。
不能被发现。沈雪迟默念道。他咬紧牙关努力不泄出一丝痛吟,颤手掀开自己的衣物,绷带被一圈圈解开,手术缝制过的伤口再度开裂,却没有鲜血渗出,只是可以窥见内部已经开始溃烂,这是这个世界的医疗无法治愈的伤。
沈雪迟仰头深呼出一口气,密汗积成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滑向眼角,他闭上眼,嘴角微微勾起,看起来极为满足惬意,像位拥有了一场美梦的将死之人。
还剩余一些时间,足够了,还有最后一点……陪伴他的时间。
病床上,春归删除搜索引擎上聊斋相关的历史记录,他的手指敲打着手机屏幕,偏过头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卫生间的方向,“嗒、嗒”,他闭上眼,轻叹出一口很短的气。
作者有话说:
故事到这里只进行了三分之一多一点,还没有结束哦o,在接下来温馨、自我探索和成长的过程中故事将进入到第三阶段。
这本想涉及的其实还挺多的,爱情、亲情、友情,但由于第一次写长篇,剧情节奏把控的有些奇怪,加上细纲不足,很多设定甚至是边写边补充的。不过结局一定是最开始就构思好的,除了它,感觉没有更完美的结局了,争取在明年一月就完结!
悄悄推一下我的第二本预收,《死对头成了我的狗》,“我家的二哈狗画家竟是我分手后的死对头老板?!”攻只在晚上魂穿,白天还是人,轻松喜剧甜饼文,感兴趣的话请点一个收藏吧~一步一个脚印,鱼刺会进步的!
沈雪迟的生物钟比一般人要早, 知道许春娟要来,他替春归收拾好了外卖袋子,简单洗漱后便去了另一边的空床位待着。
春归受伤的是左手, 给他喂饭的却是沈雪迟, 昨夜青年吃了一半就直嚷嚷着饱了, 拍拍小肚子,整个脑袋又钻进被窝里。
沈雪迟那勺烫粥刚吹至温热,见他这样有些气恼地打向他撅起的屁股。青年整个身子一颤, 捂着屁股不可置信地露出两只眼睛瞪着他, 嗫嚅着嘴,说不出话来, 像刚娶进门就被欺负的小媳妇, 连讲理都不知道找谁说去。
不过沈雪迟太了解春归的性子了,所以他只点了一碗粥。他就着青年吃过的勺把粥送进自己的嘴里, 成功解决完剩下的食物。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从小连剩饭都没吃过,头一回吃, 就吃别人碗里剩下的。若是苏静静知道了,保不准会笑掉大牙,她恨不得沈雪迟这一辈子都活成阴沟里的老鼠,生前遭人唾弃, 死后入十八层地狱不得超生。
想到这,沈雪迟游神,翻书的声音稍微大了点, 他顿住动作, 偏过头看春归有没有被自己吵醒, 结果青年倒是闷着头依旧睡得香甜。男人抿了抿唇, 心里计划着下午先给对方补哪几门课程。回过头, 书页的右下方便出现了一双小粗跟,鞋面由鳄鱼皮制成,巨大的奢侈品牌logo雕刻在鞋跟处,许春娟和自己给出的时间一样,十一点一刻带着传说中的大补汤踏进病房。
沈雪迟的目光微微上移,正好与摘下墨镜的许春娟对视,两人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并没有做过多的交谈。沈雪迟继续捧起书,女人则提着汤碗来到春归的面前。
平静祥和的诡异状态好像那一晚两人之间的对话并不存在。
“春春,起来吃饭了。”许春娟弯下腰,试探性掀起把少年面孔遮盖严实的被子,也不知道这小孩什么时候学会的这种睡法,不怕把自己闷死。
被子掀开了一小块,一个竖起的枕头出现在许春娟的视线里,她有一瞬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顿了顿,她把被子又往下面掀了点,最后不可置信似的,她将被子一整个掀起,幅度大到几乎甩到地上,而床上面,则是一个模拟人形态的枕头。
“这混球小子敢耍老娘……人呢?!”许春娟冲进洗手间,打开灯,里面空无一人,门后面、床下面,甚至是窗帘,她都一齐搜索了,别说春归,连只小飞虫都没有。
静了半晌,她把目光投向一旁安静无辜的沈雪迟身上,她闭了闭眼,立即将想法推翻,沈雪迟也是伤患,同样需要休息,估计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样想罢,她走到沈雪迟的身边,抬手准备去按呼叫铃。
“春归出去吃辣条了,我拦不住,不然您去看看?”沈雪迟低着头漫不经心地翻页,见状温和提醒道。
许春娟的手停在半空中,她离呼叫铃只差几厘米的距离,按下去省时又省力,巡逻的护士那么多,不可能没一个人见过春归,可她垂下手,突然笑了笑,她扫了几眼对方的被子,故作关心道:“小沈啊,你晚上一个人睡觉冷不冷?”
她将“一个人”咬得很重,生怕对方听不出似的。
沈雪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被子一僵,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合上书轻描淡写道:“或许是两个人待在同一个房间,即便是寒冬也格外的热。”
“……呵!”许春娟笑得一脸诡谲,她狠狠瞪了被子一眼,收回视线,把汤碗重重搁在柜头上,“行了,我出去找找他,我这汤也熬多了,小沈要是不嫌弃你许阿姨的手艺,也一起尝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