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ot;昨天晚上,后山。ot;春归的回答与昨天如出一辙。
陈梦用手肘顶了顶鹿可燃,继续道:ot;之后呢?你对它干了什么?ot;
春归眨了眨眼,歪头理解着这段话,过了好一会才摇头道:ot;不记得了。ot;
ot;你房间里的刀是哪里来的?ot;鹿可燃没忍住问,这里没有厨房,厨师长们都在另一个别墅里,每天做好饭了会有专人送过来。
这次春归回答很快:ot;猫猫给我的。ot;
鹿可燃自然不信:ot;猫怎么可能……!ot;
陈梦及时打断他,柔声问道:ot;猫猫为什么给你刀呀?ot;
春归低下头,右手用力抠着大拇指,尽管鹿可燃阻止的及时,但还是很快抠出一道血痕。
鹿可燃啧地一声,扭过头看了陈梦一眼:ot;我先去隔壁拿创口贴,等一会。ot;
陈梦看着他,点点头。待对方走后,她再次询问道:ot;为什么呀?ot;
ot;因为……ot;春归顿了顿,突然意有所感地抬头看向房间角落,陈梦立马随着他的视线看去,但那里空无一物,连只蚊虫都没有,可春归却像得到引导似的,摸了摸陈梦的手背,缓慢说道:
ot;因为猫猫说,只有我能解决它的痛苦,只有我能带它去往天堂。ot;
鹿可燃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离开一会的功夫,陈梦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对这件事情闭口不提,甚至每天清晨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候春家父母,希望他们尽快把春归的心理诊疗提上日程,但春家父母比他们预想的更早就让春归接触私人医生了,只是情况一直都不理想,最后他们只能把希望寄予等春归长大一些就好了。
被瞒在鼓里的鹿可燃决定独自行动,他趁着陈梦睡着的时候偷偷跟着春归来到后山,防护栏后面是段高速公路,人烟稀少,偶尔有动物经过,车子在高速行驶的过程中很难停下来,撞死一两只动物不足为奇。
鹿可燃看着春归熟练地从一个小洞里爬出去,然后提着一只满身是血的动物爬回来,这次是只出生不过几个月的小鹿,它整个身子似被泡进血海里,四肢不断地痉挛着,大概五脏六腑都被汽车撞碎了,命不久矣,而春归就像温柔的死神,他一只手握着刀,毫不嫌弃地将小鹿抱进怀里,来到人工湖边替它洗净身子,嘴里咕哝着什么。
鹿可燃在一块大石头后面躲着,距离不近,他听不清晰,只能借着较为明亮的月光去看春归的嘴型。
ot;睡吧,安详吧,去天堂吧。ot;春归说。
刀起、刀落。小鹿的喉管被快速利落地割断,它很快不再挣扎,眼睛慢慢蒙上一层灰雾。
鹿可燃被吓得倒吸一口气,他捂住嘴巴,一股反胃涌上喉头,他摔倒在地,吐到连胆汁都不剩,下一秒,更长的一道影子将他笼罩在身下,回过头时,春归正站在他身后。
鹿可燃擦去嘴角的涎水,红眼问道:ot;……为什么?ot;
春归大概还处于半梦游状态中,今晚发生的一切,等第二天太阳再度升起时,他又什么都记不住了。
ot;它们不想再苦苦挣扎了,所以请求我当它们的救世主。ot;
他不想再苦苦挣扎了,所以他决定,做自己的救世主。
-
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陈梦大声阻止道:ot;鹿可燃,你要去哪!清醒点,你不是他的救世主,不值得为他做任何丢掉性命的事情!ot;
鹿可燃放下手,最后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回答她任何话。
可陈梦读懂了那个眼神,他说:ot;下次再见。ot;
新环路高速上, 一辆改装过的g63在公路上急速而驰,男人单只手掌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急促地在副驾驶上摸索着什么, 他的心悸动极快, 只能口鼻共用着呼吸, 声线带着冷颤似的,似乎对这个寒冷的夜晚感到束手无策。
他哆嗦着抖出一支烟含进嘴里,荷花的清香争先恐后地缠上他的嗅觉, 即便没有点燃, 光是闻闻味道他的心就蓦地安静下来。
乔野留在北府善后,沈雪迟轻瞥了一眼屏幕上停留良久的红点, 眸色幽深, 过了好一会他才吐出一口长长的气,收回视线。
这是最后一次了, 绝对不能失败。
春归将一切事情都想得过于简单,爱憎分明, 喜欢的捧在手里怕化了,讨厌的宁愿两败俱伤也要拼个你死我活。
他以为发现了手机里藏着的定位就是真相了吗?
殊不知他发现定位的那一栏也被设计在整道程序之中。
刺耳的电话铃声在车厢内突兀响起,划破寂静空气的不适感让沈雪迟微微蹙眉,拨打过来的电话是一串加密号码, 但这人的身份,沈雪迟心知肚明,并且等待许久。
“你对敌人可以心狠手辣, 但你让我怎么相信将来有一天你对我儿子失去兴趣了, 不会把这样的招式用到春家身上来?”春季平的声音在沉静五六秒后缓缓传来。
油门在不知不觉中踩到了底, 越野车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雨水在此刻化为尖锐的利器, 如刀柄擦过车窗。
沈雪迟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而是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他与春归真真正正的第一次相遇。
春归是明媚的太阳,他却是倾洒在垃圾桶里的月光。
春季平下意识将他的默认理解为回答,冷下声道:“如果这就是你的答案,那我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