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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春归的错!为什么他要过生日,为什么春季平要走那条小路,为什么许春娟不肯放过我们!二审结果都已经出来了,她还想怎么样?!如果没有他们,我的家依然幸福美满!这个该死的看脸的社会!!不就是看他好看才站出来支持他的吗!”
洛赫感到一股生理性上的反胃,他将刚才喝下的水全部吐出来,吐到天昏地暗,世界像一个巨型旋转的球,快把他转晕了,他双手撑着水池保持平衡,直到嘴里尝到了苦涩的胆汁味才停止动作。
他带着一脸鼻涕与眼泪推开了门,外面的人群一怔,下一秒连绵不绝的快门声重复响起。
洛赫哽咽道:“我本是为了还活着的人着想,可现下这种情况严重影响了我和妈妈的生活,今天我将亲自揭开被春归一家隐瞒的真相——”
自那天的报道再次冲向热搜后,学校的氛围彻底变了。
本是瞧不起洛赫一家行为的同学开始帮助、照顾他,学校甚至组织了一场捐款活动,不明所以的顾芳还不知道网上发生了什么,但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终归是一天天好转起来,也决定去找新工作了,对此,洛赫感到无比满足和担忧。
刚开始的几天,他根本不敢去看网上的帖子,生怕春归戳穿了真相,他飘飘然又胆战心惊地接受着周围同学态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有几个替春归说话的帖子都被他举报了,后来还来了一群不嫌事大的造谣者,他们根本不认识春归却装作是他的同学,故意往少年身上泼脏水,演变到最后,只要有人提起春归,后面必然跟着一串不堪入目的脏话。
洛赫不止一次做梦,梦里是春归站出来解释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而他根本站不住脚的蹩脚谎言就像膨胀到最大的气球,被一根针轻飘飘地戳爆了,大家再次舍弃了自己,回到春归的身边。
谎言是需要无数个谎话去圆的,假的东西编织的越多,就越怕真相到来的那一天。
春归是否会说出真相,春归什么时候会说出真相,这些都是未知数,在等待断头刀落下的一天又一天里,洛赫的心理防线最先崩溃,他再也等不了了!
水泽和二中是相邻关系,虽然管理严格,但有一条路可以自由通行两个学校,那就是两所学校共用的中心垃圾场,只要穿过那片垃圾场,就可以轻松抵达汉京二中。
刚到达垃圾场,洛赫就被腐臭的垃圾气味熏得眼泪直流,他准备了一套新衣服,等他确定春归不会轻举妄动,或者根本不敢澄清这件事情后,他就换上新衣服,从此迎接崭新的人生!
而事情正如他所预想的那般,春归回到学校后,一切都变了。
从最开始的同情到鄙夷、不屑,最后大家心目中高岭之花的形象完全坍塌,他成为了人人都可以践踏的泥污。
洛赫找到春归的时候,他正在老教学楼的厕所里被人殴打。
这栋楼年数很大,属于危房,学校明令禁止学生踏入,准备年后拆除,若没有学生打报告,老师根本不会想着到这边来,可春归的风评太差劲,听说有人看见他和混混有染,还和社会上的人有那种交易关系,无论是曾经喜欢他的,还是本就嫉妒他的,大家都潜移默化地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打死人就没有事。
洛赫趴在墙角悄悄探出半颗脑袋查看里面的情况,但真实发生的似乎与他所想的有很大出入。
他潜意识认为人多的那一方是完全占上风的,也理所应当地认为春归肯定打不过一群不良少年,可矮半个头的少年发疯一样咬下对方虎口半块肉,抢过拖把往厕所里捅,再狠狠甩到一群人的头上。
春归打起架来是不要命的,不过这并不代表他感受不到疼痛,相反他体质比别人特殊,寻常人感受到的疼痛放在他身上可能会放大两至三倍,可这种时候疼也没有意义了。
他要熬出头,他要活下去,他要把书读完,带奶奶过上好日子。
春归顶着磕破了的脑袋,来到水龙头前想要洗掉手上的血污,但学校早就把老楼的水电停用了,他蹙了蹙眉,半蹲下来,把血擦在倒在地上疼得蠕动的学生衣服上,洛赫自以为躲藏得很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动作,可下一秒他侧过头,与洛赫对视。
他淡淡道:“你跟他们一起的?”
洛赫疯狂摇头。
“哦。”春归收回目光,不是很在意的模样,好像来一群他就能打趴一群。
“你,你……”洛赫本是想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看吧,你就算有张好看的脸又怎样?我们的身份地位还不是颠倒过来了!
可当他真正走到这人面前后,巨大的挫败感让洛赫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瞠目结舌道:“你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被针对吗?”
少年擦拭手的动作微顿,下一秒又恢复寻常,始终没有正面看洛赫一眼,“为什么?”
洛赫双手叉腰,这才找回一些心理安慰,原来对方是还没有看到网上的帖子,正好,他可以近距离欣赏一下春归的窘迫,他得意洋洋地笑道:“你拿手机看看网上那些帖子,全是骂你的!”
春归站起身,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疑惑道:“你是说这个?”
“噗!”洛赫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他带着讥讽的眼神盯着少年手中的老人机,彻底安下心来。现在没有同学愿意接近春归,更不会把手机借给他看帖子,而等过了这个时间段,也没人会相信春归姗姗来迟的澄清,那人一辈子都没办法戳穿自己的谎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