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 / 6)
接下来的日子倒是平淡而顺遂,傅希鹏平日也忙,时常得加班,两人偶尔晚上吃个饭,假日才能长时间地聚首,有时踏青,有时逛街,有时窝在家里无所事事,顾盼上次那个课题做的不错,不过恰好赶上官方人事地震,厅里对这议题还是有些抵触,让她0了一阵子,就寻了由头接手过去了,顾盼一下子闲了下来,倒有些不习惯。
不过,她也闲不久了,她的老师回来了。
周林林是市里有名的大状,人年轻,名声却已经不小了,她是顾盼的学姊,受老师之托照顾小学妹,一回来甫安顿好,便急匆匆地叫顾盼过去上班。
顾盼虽然是实习,事情也是不少的,除了跟庭、拟状还得安抚当事人脱离了书本,法律不再是条文,那一个个值得在课堂上拿出来大肆讨论法律争议的案子,再狗血背後也是一个又一个人的人生。
这几周忙下来,顾盼也有所感触,和傅希鹏吃饭时,不由得问他:「傅大哥,你当初进检察院有没有一种雄心壮志很快被消磨殆尽的感觉?」
「嗯?怎麽这麽说?」
两人在顾盼家里吃火锅,他俩都ai吃,可有时下班晚了,没什麽闲情逸致排餐厅,就会提前叫名店的外卖回家吃,左右现在的外卖一应俱全,也是方便得很。
「也没有,我就是虽然才经过几个礼拜,可每天看当事人吵来吵去的,谁都对不起谁,可你说法律真的能主持公道吗?我今天遇到了一个糟糠妻,她辛苦攒下的积蓄,前夫借去说要投资,却拿去养小三了,可她要告,当初又没有留借据,怎麽告呢?她今天一直哭,那样子看得我整个人都不好受」
「你已经研一了,不是刚进入这圈子的大一新生,还对法律报这麽大的期待吗?」傅希鹏慢条斯理地喝着汤。「盼盼,法律从来都是不完美的,这世界有很多事情人无能为力,法律又怎麽可能面面俱到呢?」
「也不是,我也知道这毕竟是个制度,总有办不到的事情,可这几天,我的无力感挺重的」
「盼盼,我们是人,人有缺陷,所以人订的法律也是有缺陷的,这个社会依靠法律而行,可也总有法律照拂不了的角落,你只是个律师,做你该做的就好了,把自己当救世主有时反而会害人害己如果说我当了检察官之後学会了什麽,那就是千万不要自诩为正义之师,你的偏见、我的偏见、制度的偏见这些加起来很容易出事,後果也不是我们能够承担的,你只需要记得自己的渺小,战战兢兢做好你该做的,不要让那些雄心壮志扰乱你的判断,对得起自己就好了。」
因为职务的关系,傅希鹏很少跟顾盼谈起工作上的事情,也不曾和她聊过自己工作上的t悟,是以这番话,有点惊到顾盼。
「傅大哥这样好豁达」
「不是豁达,」傅希鹏微微一笑。「你总得知道自己的能力在哪里,才不会自不量力做出格的事情,盼盼,我不是说你不该为当事人难过,只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人生,她既然找上你们,你做你该做的,其他的,不是你的责任也不是你该承受的情绪,知道吗?」
「嗯」顾盼点点头。她还是有点低落,不过经过傅希鹏这番开导,她心情好多了。
「别不开心了,来,吃个你ai吃的笋片。」傅希鹏转移她的注意力。
顾盼还太年轻,有时对案子投入过深不仅对案情没有帮助,还容易影响自己的生活,他也是这样过来的,满腔热血终究得学着和现实妥协,他将自己的t悟告诉她,也是存了不希望她受伤难过的心思。
饭後,傅希鹏又开车送顾盼回宿舍,沈蜜还在情伤中,虽然她言明自己不介意,要顾盼多去约会,可顾盼还是每个晚上都会回宿舍,至少睡前跟沈蜜聊上几句,避免她又钻了牛角尖,为那个渣男痛哭流涕。
一路上两人说着话,聊刚才的火锅,聊顾盼刷到的微博热门,聊着聊着,傅希鹏的电话却响了,萤幕上只显示单字「家」,是京里来的电话。
傅希鹏带上蓝芽耳机。「喂。」
那头似乎一直在说话,顾盼礼貌x地看向窗外,却从车窗倒影里看出傅希鹏眉头越来越皱、越来越皱——
「好了,这事儿等我回去再说吧,也不是这麽容易的。」
那头又说了什麽。
「好,先这样,挂了,再见。」
挂上电话後,傅希鹏看了顾盼一眼,yu言又止。
「傅大哥,怎麽了吗?」
「没什麽,就是家里有些小情况,你不用担心。」
「好。」
顾盼跟他交往终究没有太久,对他的家庭也一知半解,他说不用担心,顾盼也就信了。
车又行了一段,傅希鹏状似无意地问她:「盼盼,你之前好像说过,你很讨厌高g?」
「嗯?哦,我没有讨厌啊,只是不太想跟他们来往。」
s市很大,要遇上高g不是这麽容易,可顾盼会念书,从小到大都在最顶尖的学校,多少有跟接触的经验,有几次两人聊天,傅希鹏发现她对有些排斥,倒不是有什麽偏见,就是一种不想招惹的感觉。
「为什麽?曾经有欺负过你?」
「不是这个原因,算是家训?我妈吩咐过,要我离远远的。傅大哥,你怎麽突然问起这个?」
「哦,这阵子遇到个案子当事人有点背景,刚才突然想到的。」
傅希鹏向来不会和她提工作上的事,可刚才吃饭的时候已经破了一次例,再加上这次,顾盼也不觉得奇怪。
「哦。」
这话题开了头却不知该怎麽继续,幸好学校到了,傅希鹏在宿舍不远处的侧门放她下车,临走前,不可免俗地又捞了一个细腻缠绵的晚安吻。
最後顾盼是红着脸下车的,可看她近宿舍後,傅希鹏并没有马上离开,他坐在座位上想了很久,神se沉沉,最後终於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
「是我。帮我查一个人对,越快越好,越详尽越好,麻烦你了。」
他有预感,他这通电话是错的,可是不查也错。
有些事情,好像就要脱离掌控了。
傅希鹏要查的不是什麽难查的人,消息很快就送来了,那时他刚开完庭,开车回办公室的路上接到了电话。
「你查仔细了,是他没错?可这些年——」
那头的人对自己被质疑很是不满,哇啦哇啦地叫。
「时间兜的上啊,肯定就是他!」
傅希鹏太震撼了,久久没有接话。
「哎,你叫我查的,该不会就是——」
「我知道了,谢谢你啊,改天回去请你喝酒。」傅希鹏打断他。「先挂了,再见。」
然後他也不回办公室了,再下一个路口调转车头,往顾畔的学校开去。
他们今天本来是没有约的,可现在——在听完那个消息过後——他突然很想见见她。
临到校门口,电话又进来了,是不得不接的电话。
「喂。」
「希鹏啊,是我,听你大伯说,现在升的这个位子你不要?」
是很jg明g练的nv声,沉稳且有点年纪了,打来的目的直截了当。
「妈,那位子太扎眼,以我现在的资历,上去了不见得是好事,近来南边不太平静,李家和刘家也蠢蠢yu动,我不想出这个头。」
傅希鹏说的有理,眸光却微微闪烁,如果是面对面,傅夫人一定能看出儿子的言不由衷。
「李家和刘家能翻出什麽风浪,我们在京里镇着呢,再说你也不是没资历,